毛悦悦眼中带着如梦似幻的感慨:“感觉……像做梦一样。”
跨越时空,历经生死,还能如此平静地相伴。
山本一夫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傻瓜,我也觉得像梦。但这是真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温柔,“握紧我的手,感受它。”
两人一路闲聊,话题自然飘到了遥远的过去,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当毛悦悦提到“初春”这个名字时,山本一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眼神也飘忽了一瞬:“咳……”
毛悦悦立刻捕捉到他的异样,狐疑地眯起眼:“怎么了?”
山本一夫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啊,阿雪。到了……我们到了。”
他迅速将车停稳。
毛悦悦虽然心中存疑,但目光已被灯火辉煌的影院入口吸引,暂时将疑问压下。
山本一夫下车,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某个角落,随即自然地揽住毛悦悦纤细的腰肢,以一种保护与占有的姿态,一同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情节感人至深,看得毛悦悦泪眼婆娑,下意识地靠向身边的男人:“一夫……呜……”
散场后,灯光亮起。
毛悦悦还沉浸在剧情里,眼睛红红的,提议道:“给未来买件新衣服吧?”
两人刚走出影院大门,却意外地撞见了熟人。
只见林国栋和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林国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无奈,而他对面的女人正拿着手帕擦拭着通红的眼睛。
“一夫,那不是林国栋吗?”毛悦悦惊讶地低声说。
山本一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和玩味:“嗯…是他。”
看来林国栋进展不错,都和王珍珍的妈妈一起看电影了?他故意轻咳一声:“咳!”
林国栋闻声转头,看到山本一夫和毛悦悦,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和被抓包的窘迫:“啊!boss!毛小姐!”
毛悦悦也看清了林国栋身边的人,连忙上前:“嘉嘉伯母?你们也在这里呀?”
欧阳嘉嘉赶紧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悦悦,山本先生……”
山本一夫的目光在林国栋和欧阳嘉嘉之间意味深长地流转了一圈,嘴角噙着了然的笑意,绅士地举了举手:“不打扰二位,你们继续聊。悦悦,我们走吧。”
他牵起毛悦悦的手。
毛悦悦也露出促狭的笑容,经过嘉嘉身边时,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鼓励道:“加油啊阿姨!”
随后便被山本一夫牵着手,融入人群之中。
主人,好久不见
看着山本一夫和毛悦悦相携离去的背影,林国栋脸上掠过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转向身边眼眶还有些泛红的欧阳嘉嘉,声音带着局促。
“嘉嘉,我们去别处逛逛,散散心,好么?”
嘉嘉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声音还有些闷:“嗯,好。”
两人沉默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码头。清凉的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吹散了心头的郁结,也抚平了嘉嘉的情绪。
她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望着远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侧过头,带着歉意看向身旁同样眺望大海的林国栋:“对不起啊,林先生……刚才在电影院门口,让你尴尬了。”
林国栋转过头,温和地笑了笑,摆摆手:“没事的,嘉嘉,真的没事。”
嘉嘉叹了口气,带着点庆幸和后怕:“幸好珍珍今天没来看这部电影,不然她肯定要哭得比我还凶……”
林国栋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说起来,很久以前,我和我太太也看过一部很感人的电影,她当时哭得……可比你厉害多了,纸巾都用掉半包。”
嘉嘉闻言,缓缓转过身,眼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和探寻:“你……结过婚了?”
她顿了顿,语气轻柔,“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林国栋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投向远处一艘缓缓驶过的巨大货轮,侧脸的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
过了片刻,他才低声说,声音仿佛被海风吹散了些许:“三年前……我们已经离婚了。”
嘉嘉的心微微一沉,追问道:“那……你太太知道你得癌症的事吗?”
林国栋深吸了一口气,海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盯着起伏的黑色海面:“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压抑的痛苦,“如果她知道了,以她的性子,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回到我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我,然后眼睁睁看着我的身体一天天垮掉……”
林国栋猛地闭上眼,仿佛不忍想象那个画面,随即又睁开,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又自嘲的笑:“听说……癌症晚期的人,样子会很吓人,我不想让她看到我最后变成那个鬼样子。所以”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我宁愿撒谎,让她以为我不爱她了,好过让她承受那份煎熬和绝望。”
嘉嘉静静地听着,心中百感交集。
作为同样经历过丧夫之痛的人,她太明白这种感受了。她轻轻摇头,不赞同地看着他:“林先生……我觉得你这样做太不应该了。”
林国栋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嘉嘉的眼神带着过来人的通透和一丝心疼:“两个人既然结为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的啊。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下所有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这么做……不是伟大,是自私。”顿了顿,想起自己的亡夫,身体微微前倾,靠着冰冷的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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