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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一会，小厦子将搜寻到的荷包呈了上来

皇上看着康常在那惊慌失措、言语混乱的模样，再对比宫女的供词，甚至有物证可循，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他龙颜大怒，根本不再给康常在任何辩白的机会，直接下旨：“将这个背主的贱婢拖去杖毙”

随即，他目光如刀锋般扫向瘫软在地的康常在，决绝道：“康氏，毒妇心肠，戕害妃嫔，谋害皇嗣，罪证确凿，罪无可赦！即日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圣旨一下，立刻便有太监上前，毫不留情地将哭天抢地、几近昏厥的康常在拖了下去。殿内一时鸦雀无声，唯有那冰冷的余音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一场秋日里的惨剧，最终以柳常在的香消玉殒与皇子的生死离别、以及康常在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的凄凉结局而告终。

甄嬛：我的儿呀！

新生的、体弱的六阿哥弘晏，则被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延禧宫。这个失去了生母的孩子，从此成为了嘉嫔后半生唯一的、也是全部的情感寄托与慰藉，她将所有的慈爱与精力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而那名奉命推倒柳常在事后已被处决的宫女，其家中尚且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就在此事风波逐渐平息约半年后，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妹妹，竟意外得以嫁入了瓜尔佳府。虽只是进入府中一位不甚起眼、并无官职的庶子后院为妾，地位低微，但能踏入如此高门，对于那样一个家庭而言，已是难以想象的阶层跃迁。

皇后被幽禁于景仁宫，齐妃李氏又早已薨逝，三阿哥的婚事便暂由协理六宫的敬妃与圣眷正浓的莞妃甄嬛代为留心。这日午后，甄嬛正与敬妃坐在暖阁内细论几位待选的八旗贵女，手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话还未说深，却见槿汐步履匆忙地走进来，脸色发白，声音压得极低：“娘娘，承乾宫传来消息——六阿哥突发高烧，呕吐不止，情形很不好！”

甄嬛手中茶盏“啪”地一声跌在案上，热茶溅湿了衣袖也浑然不觉。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发颤：“方才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敬妃也急忙起身，蹙眉道：“如今天寒地冻的，最易染病，快别耽搁，赶紧回去瞧瞧！”

甄嬛一路疾行回到承乾宫，人还未进内室，就听见弘暄微弱而痛苦的啼哭声，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太医正在榻前诊治，见她进来连忙跪禀：“娘娘，六阿哥这是误食了寒凉秽物，脾胃受创，才引发急症啊！”

甄嬛俯身去看孩子，只见弘暄小脸通红，额上尽是虚汗，往日灵动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嘴里还难受地哼哼。她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她又痛又急，厉声道：“查！给我彻查！阿哥这几日入口的饮食、近身的用物、经手的人，一样都不许漏！”

承乾宫中上下顿时气氛肃杀。不过半日，线索便层层追查至一位姓李的奶娘身上。那奶娘被带到甄嬛面前时早已面无人色，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甄嬛端坐椅上，目光冷冽如刀：“是你自己说，还是等本宫用刑？”

奶娘磕头哭道：“是奴婢一时昏了头，起了贪嘴的念头……那蜜瓜本是奴婢自己藏着想偷偷吃的，不料被阿哥瞧见了，伸着手要……奴婢、奴婢就鬼迷心窍，想着能讨阿哥欢心，万万没想到……”

甄嬛听得心头火起，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寒冬腊月，哪里来的这等寒凉之物？！你从何处得来的？”

奶娘颤声道：“是、是奴婢同乡的一位小太监私底下赠予的……他说这是、是宫里主子赏下的……他在、在端妃娘娘宫中当差……”

“端妃？”甄嬛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寒光。她缓缓站起身，声音又轻又冷，却字字惊心：“你再说一遍——是谁？”

两名太监将那面如土色、抖得几乎站不住的小太监押了上来，重重按跪在地。

一番严厉讯问之下，真相才逐渐浮出水面。原来，这惹祸的小太监与那李奶娘确是同乡。时值寒冬，宫外却不知怎的忽然流行起一种用冬日深井里刺骨的寒水长时间浸渍的甜瓜，吃起来冰凉沁齿，带着一股别样的清甜，竟成了京城达官贵人家中冬日尝鲜的趣物。

这小太监前几日奉命出宫办事，见识了这新鲜玩意儿，忍不住好奇心起，也为了在同乡面前显摆，便偷偷捎带了一些回来，私下里分给了几位相熟的同乡，还吹嘘说“这是宫里端妃娘娘赏下来的”，好显得自己颇有脸面，很得主子看中。

那李奶娘自然也分得了一小碗，本是藏着掖着想自己偷偷尝个鲜，却不料被眼尖好奇的六阿哥弘暄瞧见了。小孩子见那瓜瓤水灵，便伸着手想要。奶娘一时糊涂，想着既能堵住阿哥的嘴，又能讨得小主子欢心，便鬼使神差地喂了他几口。却万万没想到，就是这几口寒凉之物，竟几乎要了金尊玉贵的六阿哥半条命去。

虽无丝毫证据表明端妃知情或指使，可这寒凉之物，终究是从她宫中的人手中流出、经她宫里的名头递出来的。甄嬛听完，心下一片冰凉。端妃长年称病、闭门不出，早已不理是非，更是将协助六宫之事还给皇上了，此事是巧合疏忽，还是有人刻意借她宫中之名行暗害之实？

她凝望着病榻上弘暄烧得通红的小脸，呼吸急促、眉尖紧蹙，仿佛极不安稳。甄嬛轻轻握住儿子滚烫的小手，心中又痛又骇。若她稍有疏忽，若查得不细……她不敢再想下去。

这一刻，她眼底最后一点对于后宫残存温情的犹疑也彻底消散，只余一片冰冷凛然的决绝。皇子身边，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隐患，必须如同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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