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几乎是撞开门冲进去的,江篱来不及阻止,只看到她踉跄的背影。
控制室内,巨大的监控屏幕像带着死亡旋律的壁画镶嵌在墙上,操作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而在主控椅的位置——一具穿着褪色制服的骸骨端坐在那里,头骨低垂,仿佛只是睡着。
骸骨右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变形的婚戒,左胸口袋别着锈迹斑斑的身份牌:林振国,总工程师。
“爸!”林雨的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颤抖的手伸向那具骸骨,却在即将触碰时猛地缩回,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江篱看见她的衣服被冷汗浸透,紧贴脊椎的曲线。
秦宇在门口看到这个情景倒吸一口冷气,手电筒的光束不受控制地晃动。
江篱用眼神示意他别出声,自己缓步靠近林雨。地上散落着几页发黄的纸张,其中一张被林雨颤抖的手指攥住,纸面有干涸的水渍。
“节哀!”江篱站在林雨身旁,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轻得像怕惊碎梦境。
林雨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哽咽,她猛地咬住下唇直到渗血,稳住情绪才低头起纸张。潦草的钢笔字迹力透纸背:
【小雨,很抱歉爸爸不能陪你到以后了。爸爸很想你……列车能源舱密码是你的生日,能源被我藏在3号通风井,这是爸爸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记住,它只能维持单程航行。爸爸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是没有时间了。记住爸爸永远爱你,原谅爸爸。】
林雨看完纸条上的话,眼泪流了下来,她扑向转椅,不管不顾地将转椅抵在胸前,整个人蜷缩成胎儿姿势趴在骸骨上,发出动物般的呜咽。
江篱犹豫片刻,将手放在林雨抽动的肩膀上,想再安慰下她。
就在这时,林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令人疼痛。
“给我五分钟,让我自己消化下,我会恢复好的。你们在旁边等我一下就好了。”林雨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脸上泪痕未干。
五分钟后,林雨站起来摸索父亲的衣服,寻找权限卡。
很快,林雨从父亲外套的内侧口袋抽出一张金属卡片,表面镀层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
“这就是a级权限卡。”她平静地开口,仿佛刚才的崩溃从未发生,只有红肿的眼眶泄露秘密。
她将权限卡递给江篱,自己弯腰整理父亲的尸骨。
“走吧。”林雨将骸骨小心安置在控制室角落,用防尘布盖好,动作轻柔得像在掖被角,“爸爸,我现在没办法带你走,先委屈你在这里一下。”
林雨转头看向江篱,“我们先回地面和其他人汇合,一起下来去到列车,之后再去拿启动能源。”
临时营地的篝火旁。
秦悦正在给梁子的伤口换药,张静清点着所剩无几的补给,布丁和果冻陪着小安在玩耍。
叶京墨坐在石堆边,一直注视着站台的入口,当江篱三人出现时,他第一时间发现并走了过来。
“没事吧?”他的黑眸盯着江篱。
江篱轻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没事,又看了眼林雨,随后抓着叶京墨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先回去营地。
探索4
叶京墨顺从着江篱的动作,随着她一起在篝火旁边坐下。
她给众人讲述了她们三人在站台下面的经过。
“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了。”秦悦的眼睛亮得惊人。
“对的,我想我们补充下体力,等下就下去站台。我们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这里。”江篱环视众人,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
叶京墨看着江篱有些干裂的嘴唇,默默从旁边拿出水壶,递到她的嘴边。
江篱眨了眨眼,正好觉得说了这么久的话,刚好口干舌燥,她就拿过来喝了几口。
叶京墨从江篱的手中接回水壶,看着她嘴角滴落的水滴,顺手伸出拇指抹去。
江篱对着叶京墨甜甜的笑了笑,随后就开始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听完江篱说的话后,秦悦和张静就开始收拾起营地的东西。
篝火渐渐熄灭,灰烬中偶尔迸出几点火星。
江篱咽下最后一口压缩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
她环顾四周——秦悦和张静已经将营地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根螺丝都没落下;梁子正在检查武器,免得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都准备好了?”江篱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刚吃的饼干,有点干噎。
叶京墨将装满的水壶挂回背包,“准备好了,背包就我背着吧。你上次肩膀的伤都没好多少。”
他的指尖在江篱肩膀短暂停留,那里还留着上次留下的疤痕。
林雨早已站在站台入口,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军刀。当众人聚集过来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率先钻入了入口。
灯光照亮了入口通道的黑暗,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不敢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边。”林雨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的手电光束指向那列沉默的钢铁巨兽——“归途线”列车。
“哇!这列车是我看过最帅的。”秦悦看到这辆列车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她难掩如今激动的心情。
“我们先上车,把东西放好后,我们就去拿能量石。”
林雨走到驾驶室旁,金属权限卡在她指间泛着冷光。随着“滴”的一声,控制面板亮起幽蓝的背光。气密门发出了沙哑的嘶鸣,缓缓滑开。
“我去启动系统。”林雨径直走向驾驶位。
江篱看着她将权限卡插入主控台,手指在触摸屏上飞速滑动。仪表盘一个个苏醒过来,通风系统发出喘息般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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