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昭珩胳膊一沉,一下子没撑住,抱着冼观跪到了地上。冼观肤色向来很苍白,但此刻怀里的他几乎白得透明,身体也和冰块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要蒸发消失了。
“小观老师……小……冼观?”童昭珩将手掌贴着他的脸,尝试传递一些能量给他,“你醒一醒,你别吓我。”
冼观右手的冰晶疯长,沿着脖子处一路蔓延,很快覆盖了半张脸,像一个水晶面具。童昭珩快急死了,可他无论怎么又搓又抠的,都无法阻挡结晶化的速度。他掀起冼观衬衣下摆,莹蓝色的晶壳不出所料也布满了整片胸口和腰部。
童昭珩脑中回想起鲸鲨厅里的一座座冰晶雕像,再看脚下的尸山血海,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浮上心头——如果冼观就这样不再醒来要怎么办?
一切能够循环重来,全因此人在一次次重置时间,但如果他终于被感染的速度追上,也陷入沉默,那届时这座馆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
可是最后一个藤壶巢穴已经被消灭了不是吗?童昭珩抬起头环顾四周——整座大厅布满了灰白色的死壳,感染的鳐鱼沉在海沙里苟延残喘,异化的珊瑚褪呈灰黑色的岩石,入目一片灰败、满眼死寂。
不要……不要这样结束……
他以前只见识过死亡亲临眼前的恐怖,殊不知对他人命运的担忧和无助竟然更令人绝望。
这座馆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你是唯一的好事。
冼观曾这样说。
不会的,还会有更多好事,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童昭珩把他放在膝盖上搂紧了些——就像曾经在安全楼梯间里冼观搂着濒死的他一样,试着把他捂热。可冼观的身体还是很僵硬,结晶处又硬又尖锐,硌得他肉疼,但童昭珩不肯放松,紧紧抱着他。
为什么没有心跳,为什么也感受不到呼吸?童昭珩忽然想不起冼观本身有没有心跳了。二人紧紧拥吻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他抱着我的时候有心跳吗?童昭珩怎么都想不起来,他自己当时心跳太快了。
怎么办啊,没有呼吸要怎么办?
他捏着冼观脸颊和鼻子,努力往他嘴巴里吹气,又将手掌放到他胸口——可那里坚硬一片,和石头一样,根本按不动,连一套完整的心肺复苏也做不了。
“咳咳……”怀里的人忽然咳嗽起来,童昭珩猛然回神,又惊又喜地大叫起来:“冼观!冼观冼观!”
冼观费力地睁开眼,边咳边断断续续地说:“怎么趁机……咳咳,偷亲我,还边亲边哭。”
“没哭没哭!”童昭珩用手背粗暴地擦了擦脸,“你醒啦?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哪里休息一下!”
“眼泪都掉我嘴里了,还说没哭。”冼观用手抹了抹脸,触到脸颊的结晶时,他愣住了。
目睹他诧异的惊愕表情,童昭珩又有点想哭了。
“没事的,藤壶大王已经死了,你不会再加重感染了,对不对?”他满含希望地问:“你的血有净化感染的功效,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已经被感染的地方就能恢复了,对不对?”
冼观举起手指,改为擦了擦他的脸,点头道:“嗯。”
童昭珩非常想要相信他,又有点不放心:“真的吗?”
“嗯,”冼观重复了一遍,“刚才有点用力过猛了,消耗太大,得先缓一缓。你扶我起来。”
“好。”童昭珩小心翼翼地搀着他站直身体,手臂还环在他身侧,像是在保护一个脆弱的人偶公仔不受磕碰。冼观忍不住想笑,干脆把左臂架在他肩膀上,沉甸甸地压着:“好累啊,我好累啊。”
“嗯嗯,”童昭珩立刻用身体架住他,胳膊紧着他的腰,真心实意道:“小观老师辛苦了。”
冼观侧过脸狠狠亲了他头发一口:“还是有你跟着好啊,之前杀了藤壶大王也没人给我加油,也没人夸我牛逼,更没人和我说辛苦了。”
“嗯嗯,以后别再把我关笼子里了。”童昭珩顺杆就爬,“我还能当拐杖呢。”
冼观颇为无语地低头看他,童昭珩努力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傻兮兮的笑容:“咱们现在去哪儿?”
“你别哭了。”冼观有些无奈。
童昭珩本还勉强挂着一个难看的笑容,闻言立刻瘪起嘴:“我,我忍不住哇……”
他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即使努力摆出笑颜也刹不住,索性放弃地干嚎起来:“你疼不疼啊?是不是很疼啊……肯定很疼哇——”
冼观笑了笑,脑袋轻轻靠在童昭珩头顶,手掌接在他下巴处,好像在把这些为自己而流的眼泪都攒起来。“我们回医疗室好不好,你不是喜欢那里?”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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