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一直觉得於琼是个充斥着谜团的女人,她身上满是危险的气息,却又总是不住地吸引着魏舒去拨开迷雾探寻里面藏着的是什么。
外头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的,好似一场无休止的丧乐,那潮湿的雨气从窗外渗透进来,空气变得稀薄。
眼眸里的黑雾褪去,如今亮亮堂堂的顶灯映在人的眼底,照得人有些恍惚,无法适应这短暂的明暗变化。
“你今晚要住这里……吗?”魏舒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她查看天气情况的页面,她顿了片刻,抬眼望向於琼,试图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丝的玩笑来。
可看到的只有女人眼底的认真与无助。
“不可以吗?”於琼了捋了捋有些乱了的发丝,眼睫似是蝴蝶般扇着,真要拿什么作比,就是同实验室里见过的大蓝闪蝶般。
没有哪一刻的心跳动得如此快,就连当初从那头花豹的口中死里逃生都没有跳动成这样,心律失衡,周遭的一切空气都稀薄起来。
“我怕你会不方便……”魏舒有些慌乱,片刻的功夫,却只能找到这样一个借口。
什么叫不方便呢,是说下这样一个暴雨让於琼顶着雨回去不方便,还是说留她在家中不方便。
这又怎能算作是不方便的理由与借口?
“可是外面的雨很大,还打着雷。”於琼敛起眼帘,她的声音愈来愈小,鼻音声很浓,细微地吸了一口气。
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委屈,好似偷偷哭泣。
魏舒实在是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她也不管手机里显示的天气预测,大约一小时后会停雨。硬着头皮咳了声:“好吧好吧,我去给你收拾下客房。”
她刚一转身,手臂上又搭上一处温热。
“以前打雷的时候,我都是和宋蔷睡一间房。”於琼说得有些理所应当。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魏舒的呼吸有些乱,她话音有些发颤,不确定地问:“你是要和我睡一间房吗?”
她甚至不敢问她是不是要和自己一起睡。
“不可以吗?”於琼的语调有些低落,她静静地看着魏舒,颓丧般眨了眨眼。
这些也可能是魏舒的错觉,毕竟於琼的那张巧夺天工般的脸,总是透着一股矜傲,也许这样的颓丧只是表面。
她们两站得很近,近到魏舒一抬眼就能看见於琼的眼眸,黝黑的,灵动的。
魏舒的方寸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於琼,这样的举动是否太过亲密,要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从记事起,魏舒和别人同睡的经历有且也只有亲近的几个家人,和阿婆、和小时候的元箴、再就是……去野外做观测工作时搭伴的方曼黎。
成年后她几乎没和外人一起睡过,就算是方曼黎,她们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休息一个人守夜值班轮换着来的。
于是现在,这样的请求,魏舒没了方向。
“不,不行吧……”魏舒的呼吸滞了一瞬,声音没由的颤了颤。
於琼朝她走了一步,一手扯着魏舒手肘处的衣袖:“真不行吗?”
张着她那双湿漉漉的杏眼,语气好似下蛊般蛊惑人心。
眼前的脸愈来愈近,魏舒的背后贴着有些凉的冰箱,手肘处的衣袖被拉着,明明没有触碰到,却觉得格外滚烫。
她不自觉咽了口涎水,嗓子干渴得吓人,隐隐有种灼热的感觉。她阖上眼,眼睫上流淌着落下的吸顶灯,随着光影在轻轻颤动。
“不允许吗……”於琼的指尖还在慢慢靠近,缓缓碰到魏舒的手肘,她没有别的动作,仅仅是贴着。
明明什么过分的举动也没有,可魏舒的脸却像是烧开了的水壶,没有红透却格外滚烫。
她倒抽了一口气,唇瓣缓缓张开,犹豫间吐出一个极小声的:“嗯……”
接着於琼的指尖往上挪,虚停在魏舒的脸侧。
魏舒被吓了一跳,她紧张地闭上了眼,却听一声轻笑传来,还有随着潮湿雨气一同卷过来的原野气。
独属于於琼身上的那股特别的气息。
“这个冰箱贴好特别,我记得……这是你妹妹?”
说着,於琼拉开了距离,她顽劣地张扬笑着,像是偷腥得逞的猫儿。
意识到被她愚弄,魏舒心里不住的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闭眼。又屏住气偏头去看於琼指的那个冰箱贴。
是魏舒和祝元箴当年去北安旅游的时候拍的,那年祝元箴刚考上北安医科大学,两个人去北安旅游爬山,爬到山顶的时候拍的。
两人顶着山上的云雾,各自在下巴处摆着剪刀手的动作,。再日常不过的照片,却被说成特别。
照片是那个时候拍的,至于冰箱贴……魏舒倒是忘了祝元箴是什么时候送的了,两人来来往往送来送去的东西实在太多。
“嗯,这是我妹妹。”魏舒不想再站在冰箱前,她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於琼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背着手往客厅走去,又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玩起消消乐。
偏偏她还不关手机音效,魏舒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手机里的一声又一声喝彩连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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