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老夫人似是终于发现小羿的衣裳还是湿的,马上吩咐道:“泌兰,还不快带孩子去侧室里换身衣裳再来!”
说罢,又补了一句:“小世子有不少旧衣在那里,随便挑一件。”
华汀雪眸光一沉,又是旧衣。
看来,因为自己德行有失丢了华家的脸,老夫人是真的没打算认小羿和小颜做华家正正经经的主子了。
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王妃一直都沉默着。
直到小羿终于被带去更衣,王妃才冷冷看了地上的荣妈妈一眼,哼道:“荣妈妈,你可是咱们府上头一份了,大庭广众之下剥小姐的衣裳,你这样的刁奴,可真是世间少见!”
“王妃恕罪,奴婢知错了。”荣妈妈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跪地求饶。
可王妃又岂是真正好说话的主?
她继续冷声道:“你当然有错,错在没有看好八小姐,还给主子们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一句话,便将所有的错处都揽到荣妈妈身上了,荣妈妈一听,浑身都颤了起来:“王妃,奴婢,奴婢……”
“老夫人,这事儿怎么能全怪荣妈妈,若不是那孩子穿了瑜儿的衣裳哪里来这些事?还有,老夫人不觉得羿小公子方才那身衣衫也眼熟的很么?咱们日防夜防,只怕是……”
“住口!”
打断了她,王妃到底是没有让柳侧妃将最难听的四个字说出口:“那两套新衣,是我拿给泌兰的。”
说罢,又去看老夫人:“这身衣裳确实是做给八小姐的,只是,送过去的时候,八小姐说不喜欢,所以又让七巧直接拿了回来,然后便一直放在儿媳屋里。儿媳想着是别人不要的东西,放着放着也是小了,就让泌兰一并送到汀雪屋里去了。原是好意,不曾想竟然惹出这等事来,老夫人要怪就怪儿媳吧!不该省这点制衣钱。”
此言一出,华汀雪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动。
王妃会帮着小羿和小颜说话,她倒也不觉得太奇怪。
只是,这么个偏帮,甚至不问原因就将理由都帮泌兰编好了,倒是让华汀雪有些奇怪了。
是因为小世子和小羿小颜同龄的原因么?
如若不然,她还真想不出,明明不待见自己到连自己回府了,都不肯去看上一眼的王妃,能如此‘仗义直言’的理由了。
母女心结
一句省银子,似是又触动了老夫人心内的某处。
想到华青瑜那些堆集成箱,却又从不曾好好穿过的新衣,终还是松了眉头,大度地看了王妃一眼:“我怪你做什么,你也没什么错。”
王妃:“可八小姐毕竟受了惊,也是因那衣裳而起。”
摆了摆手,老夫人不愿多说:“即是误会,说清楚了便好,瑜儿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孩子。”
说罢,老夫人似是不经意地拍了拍怀里的华青瑜、
她倒也机灵,立马起身要给王妃赔礼道歉,只是一弯腰,又‘咳’得全身都抖了起来,于是那道歉的话,也就没机会再说出口了。
王妃似是不介意,只温婉一笑,附和着老夫人的话:“是啊!咱们家的八小姐,最是知书达理了。”
知书达理四个字,王妃头一回用在八小姐华青瑜的身上。
明明听上去那样的真心,却听得柳侧妃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眸,更沉!
柳侧妃下意识地绞了绞手里的帕子,笑道:“是啊!瑜儿是个心善的,只要让颜小小姐给瑜儿道个歉,她便再不会追究。”
事情说到这儿,其实已是算圆满解决,可柳侧妃的一句道歉,却又触及了小颜的底限。
于她而言,道歉就等同于认错,所以,她想也没想,便又冲动地叫出声来:“我没错,为何要道歉?”
就是这个话,柳侧妃当即便紧抓了不放:“小小年纪,便这般的张狂,郡主,这孩子您也该好好教教,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王府里教出来的孩子都是没教养的。”
小颜毕竟不如小羿沉稳,脑子也转得慢一些,根本不知柳侧妃这是故意给她下套,于是便一头栽了进去:“你才没教养,你全家都没教养。”
老夫人:“住口。”
一拍炕头上的小几,老夫人终于暴起怒斥。
那威严的姿态一摆,小颜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赶紧朝华汀雪裙子后面躲。
将孩子一把从身后扯出来,华汀雪拉着小颜就跪了下来:“祖母息怒,孙女儿下去后会好好骂她的。”
小颜骂柳侧妃没教养顶多算是冲撞长辈,可骂全家都没教养的话,那就是整个华府一百多口人都骂进去了。
想到这里,华汀雪心底也是怄出了血。
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早知道她真该听听阿十的,也就不会把小颜教得这么口无遮拦了。
“这般的嚣张,不灭一灭她的性子以后还真不定就是个没教养的。”说罢,老夫人似是气极,一抖凤仗又吩咐道:“两个都关进柴房,谁也不许去看他们。”
闻言,华汀雪容色大变,一颗心也是慌得小鹿般乱跳起来。
两个,也就是说,小羿也要一起关。
后来,当着华汀雪的面,小羿和小颜被狠狠拖进了柴房,就连王妃求情也不管用。
老夫人是铁了心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只是没想到,竟是从孩子这里下手。
三天,不许任何人去看他们,华汀雪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个老太太的心也太狠了些,两个四岁多的孩子,居然也不肯放过。颜面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真的比家人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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