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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眼看顾清晏也没带包回来，没什么好拿的，顾父领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正值顾清晏上高一那会，他们在县里买了一套房子，那时候房价贵，县里的新房花了前半生大半部分的积蓄。

当初顾清晏性取向的事情爆发，中间吵吵嚷嚷两年还是掰不过来，顾父有一年是真的觉得心气都散了，后来顾母一直劝他，还有个小儿子刚开始上小学二年级。

慢慢的顾父也只有把精力放到小儿子身上，对这个大儿子，其实他心里也很复杂。

怎么会不爱他呢？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出生时自己正是二十几岁的大好年华，那时候觉得以后一定能给这个孩子世上最好的一切。

找了村里的老师给他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在外面打工挣的钱给他打了银项圈银手镯，只想着，别的孩子都有，我的孩子怎么能没有。

小时候就特别可爱，长大了又乖又懂事，顾父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世上最好的孩子，即使是后面的老二，也比不上这一个孩子对他的意义。

想到上初中后的那天晚上，顾清晏说起自己对喜欢同性的时刻，顾父现在依然能记起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当时他真的想给顾清晏一巴掌，想打醒这个仿佛中了魔咒的孩子，可是看到他惶恐的眼睛看着自己，那一巴掌最终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后面两年更是噩梦般的存在，他们尝试了无数次也无法掰正大儿子，可是他也没办法狠心不管他，只好把心都放到小儿子身上。

只有转移了注意力，才能逃避大儿子身上的问题，等到了顾清晏考上大学，他们的感情已经淡漠了许多，那时候顾父才能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以后靠自己的话。

大学期间顾清晏就很少回家，毕业两年更是完全不回家里，顾父一直以为跟这个孩子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没想到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靠着大儿子给的20万，加上这些年的积蓄，才给小儿子在市里买上房子，即使这件事大儿子知道，可顾父心里也还是过不去。

所以后面这段时间他们的交流其实比以往哪一年都多，顾父迫切地想修复关系，不是为了钱，而是真切地感觉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

好在孩子还愿意回家，这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顾父难得话多，介绍着路上的一草一木，每一栋建筑。

县城很小，一路上碰到的都是熟人，不断有人和他们打招呼，问顾清晏是谁。

顾父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儿子，就这样一路走回家。

老家养的土鸡炖汤真的很香，尤其是老母鸡，顾清晏在楼下就闻到了香味。

进门见到顾母又是一顿嘘寒问暖，顾清晏有些不适应，好在顾母怕他饿了，急忙摆饭招呼他吃。

老母鸡汤上面一层厚厚的黄油，是砂锅炖了大半天才有的醇厚香味，里面的鸡肉不好吃，精华全在汤里。

顾清晏爱吃的鸡汤米面容易坨，顾母等他回来才下锅，等他喝完一碗汤正好出锅。

一顿饭吃得顾清晏头都没抬，吃完了才发现没见到顾奶奶。

顾奶奶最近被娘家后辈接到娘家了，她挨着娘家近，家里的晚辈也都挺出息的，三不五时的就接她过去，跟自家老人作伴。

回到q市

顾清晏回了老家也没什么事，第二天顾清和学校放假，刚到家两个小时就把他没吃完的那一袋零食全吃了。

顾清和身上的肉真的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没一斤肉白长。

顾清晏带他去县中心的街上吃了一圈，又带着顾母去挑了一个洗衣机，给每个人买了一身衣服一双鞋。

顾奶奶没在家，顾清晏就叫顾母按尺寸挑，一起结了账。

忙活完也就剩一天假期能在家里，顾清晏还计划去村里看看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拍些素材。

顾父顾母生意不能停太久，就没回去，顾清和倒是没事也愿意跟着他回去玩，但高三了学业紧张，顾清晏让他老实在家里学习，自己回去了。

顾清晏是走回去的，小时候他跟着爷爷赶集，那时候从村子到县里，好像得从天黑走到天亮，大半天的路程都在路上。

那条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不认路的他一小时就到了村里的时候，是真的惊讶的。

原来那条路并没有那么长吗？

记忆里村头那片比大海还要辽阔的水塘，也远没有那么夸张，至少现在站在这头能看到对岸。

往里走的时候，小时候最害怕的‘鬼屋’比记忆里更破败了；比自己还高的荒草如今才到大腿根；曾经绊倒他害他额头磕了两个大包的门槛，抬抬脚就轻松迈过去了；燕子筑巢的房梁原来离他那么近吗？

高大的梨树好像缩小成了模型；用来躲猫猫的篱笆后院，再也藏不住他的身体；站在村尾往田地里看过去，嬉闹了好多年也没找到尽头的土地，如今一眼就能看到分界。

抚摸着那棵童年的桑树，它如今也已经不再结果，明明那时站在树上朝下看时，腿会害怕的发抖，现在抬手就能够到许多枝叶。

顾清晏没有哪一刻这样清楚的意识到，属于他的童年真的结束了，那些梦幻又快乐的时光与场景，只能装进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属于成人的身躯，已经无法进入那个世界。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依然美丽的村庄，带着许多素材，顾清晏离开了他的童年。

…………

回来时轻装上阵，回去的时候却是大包小包。

要不是活鸡带不走，顾父恨不得给他塞上五只十只鸡回去炖汤，就这样还是现杀了两只包装好给他，加上各种新鲜的蔬菜和不新鲜的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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