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楚然带着那样的眼神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那些伤害和欺骗是她造成的,那么,或许也该由她来试着……弥补?或者说,挽回?
即使希望渺茫,即使可能被再次狠狠推开,她也必须试一试。
南笙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悔恨,而是染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快速拿出手机,拨通了夏薇的电话。
“薇,帮我查一下,楚然现在可能去哪里?……对,立刻就要!”
另一边,楚然坐在飞驰的出租车里,眼泪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以为自己已经痛到麻木了,可当再次面对南笙,听到她追出来,感受到那份她曾经渴望至极的“关注”时,心还是会撕裂般地疼。
她不能再陷进去了。那是沼泽,是深渊,是万劫不复。南笙的每一次靠近,都只会让她想起自己有多么愚蠢可笑,想起那份被精心设计的“感情”有多么虚假残忍。
逃。必须逃得远远的。
她甚至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应该离开这座城市,彻底摆脱有关顾衍之、有关南笙的一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尽管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
出租车停在她暂时居住的公寓楼下(她近期以养胎为由,偶尔独自住在这边)。
楚然失魂落魄地下了车,刚要走进楼道。
一道车灯由远及近,猛地停在了她身边。
车门打开,南笙从驾驶座上下来,显然是一路疾驰赶过来的,发丝有些微乱,呼吸也带着急促。
楚然看到去而复返的南笙,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瞬间写满了警惕和抗拒,像是受惊的兔子看到了持枪的猎人。
“你还想怎么样?”楚然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还有一丝绝望的愤怒,“戏还没看够吗?还是觉得我这样很好玩?南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南笙看着她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她上前一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压迫感。
“楚然,你听我说,”南笙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说那些混账话……”
“我不想听!”楚然激动地打断她,捂住耳朵,“你的道歉是真是假?是不是又是你计划里的一环?南笙,我玩不过你,我认输行不行?我求求你,离我远一点!”
看着她几乎崩溃的样子,南笙心里又痛又急。她知道,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摧毁了楚然对她的信任。
“不是计划!”南笙提高了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急切,“那些话……那些伤害你的话,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自己真的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害怕承认我竟然会对一个……一个‘抢’了我丈夫的女人产生感情!所以我用那种方式推开你,也说服我自己!”
这番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让激动的楚然瞬间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笙,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南笙趁着她愣神的瞬间,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楚然,我不是来戏弄你的,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我是来告诉你——”
“猎人,好像……真的爱上她的兔子了。”
“所以,兔子……能不能别再跑了?”
夜空下,南笙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游刃有余和算计,只剩下全然的坦诚、懊悔,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紧张。
她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审判。
而楚然,则彻底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猎人说……她爱上了兔子?
这……可能吗?
傻子才会信你!
南笙那句石破天惊的“猎人爱上兔子”的话语,在夜空中回荡,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楚然心中激起一片更加混乱和不敢置信的涟漪。
傻子才会信你!
楚然的脑子里瞬间被这个念头填满。被骗过一次,摔得粉身碎骨,她怎么还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最会演戏的猎人嘴里吐出的“爱”字?
这一定又是新的戏弄!更高明、更残忍的戏弄!想看看她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是不是还会再一次自投罗网!
巨大的羞辱感和自我保护的本能让她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刚刚闪过的一丝动摇瞬间被冰冷的戒备和愤怒取代。
“南小姐失陪了!”楚然的声音冷得像冰,她不再看南笙,转身就要冲进楼道,逃离这个让她心神俱裂的女人。
然而,她的手腕再次被南笙抓住。
这一次,南笙的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急切。
“你放手!”楚然气急了,奋力挣扎,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混合着愤怒和委屈,“南笙!你到底想怎么样?!戏弄我好玩吗?开心吗?!”
她仰起脸,通红的眼睛瞪着南笙,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声音带着哭腔和嘶哑:
“看着我这样被你耍得团团转,一次又一次地出丑,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你情绪失控,你满意了吗?!是不是非要我把心掏出来再让你踩碎一次,你才肯罢休?!”
她的控诉像刀子一样扎在南笙心上。
南笙看着眼前情绪彻底崩溃的楚然,看着她眼泪纵横却依旧强撑着愤怒的脸,所有的解释、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忽然发现,语言已经无法打破楚然筑起的心墙,也无法传递她内心那份混乱却真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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