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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徐宝生说着,将那桌边的一支枪拿起。

他对着那小碧的后娘,就要开枪!

后头忽又闯进一个人——

:刺骨锥心

箭在弦上,枪已上膛。

闯入的来人,一语不发,却让徐宝生如瞬间酒醒。

那人在徐宝生面前,似是出示了什么东西

——偏偏我所在的位置,被陆小蝶挡住了视线。

来人在徐宝生耳边,细语了几句。他摇摇站起,脸色剧变。

徐宝生放下了枪。

他不管跪在地上的小碧后娘,也没再搭理身后的陆小蝶。

徐宝生只一挥手:“走!”

一众清兵,随着徐宝生离开。

那小碧的后娘,还跪在原地。

陆小蝶看清兵尽皆离去,淡淡朝我的方向道:

“出来吧。”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小碧的后娘。

她依然憔悴、愁苦。生活没有给予这个女人慈悲。

面黄肌瘦的她,像干枯的树,已被境遇摧折,却仍在那贫瘠土壤里,扎根活了下来。

她手中的包裹打开,却是几个雪白而柔软的包子。那包子的皮,洁白而柔润,与她沧桑的脸,形成对照。

仿佛这枯树的枝上,竟生出一团团柔嫩的小芽:“这是小碧爱吃的……”

陆小蝶看我一眼,意味深长:“你女儿叫小碧啊!”

小碧后娘急道:“对,她一双眼是绿色的。她……她是捡来的,但从小就是我带着……”

陆小蝶冷冷一笑:“既是为钱把她卖了,又在这演的哪出?你当我这芳园什么地方,说来说来?”

小碧后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陆老板,是我不好。我怕她跟着我,迟早饿死。本想为她寻个活路……”

她枯瘦的脸上,泪水滑落:“可她一走,我这些天总做梦,梦见她小时候抱着我,那小手小脚软软的;梦见她第一次喊我娘,我笑了、她也笑了;我还总梦见她讨饭回来,对我说娘,你看我带了什么?可我一走到她跟前,就醒了……我怕她受了什么委屈,就想来看看。谁知他们对我说,小碧不在这了!”

我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小碧她是被我给……”

陆小蝶却止住了我,她声色未动,只略停一瞬,对那小碧娘微微一笑:

“你的小碧,若是去了见不得人的所在,你怎么办?”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跟我走,是见不得人的所在?

小碧后娘却慌了:“我为您做牛做马,多少钱我都还给您!求您让她回来!”

她咬咬牙:“我想为小碧赎身!”

陆小蝶对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我不由想起陆小蝶的身世,若我的揣测没错,她自己的爹娘,把她卖了一次又一次。

而这小碧的后娘,却对小碧念念不忘,怕女儿遭遇不测,还想为女儿赎身。

陆小蝶的脸上,竟有一丝感伤。她再开口时,语气已缓和了许多:

“我这不是施粥的善堂。便是善堂,你也该有个规矩。我这在待客,你便冲撞进来?”

陆小蝶说着,又冷冷对那随从们道:“养你们也是没用,今天我这来的什么人!要不是中间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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