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也下班吧。”
苏翎几不可闻地回答了一句,手上一抖,酒精喷瓶差点掉在地上。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但是这点程度的打扫,不至于让小鱼帮忙。
再说,明天虽然不过节,却又是周末了,来的顾客不会比今天少。
“老大,我看你身体不太舒服,不要硬撑……”
想起今天的事情,小鱼深感她的不易。自己没有去大厂工作过,甚至连正常的同事关系都没经历过。
结果刚出社会就遇见了这个心软的神。但其实本来自己是想“做做看”的——谁想到一做就是大半年。
眼看着老大还在苦苦奋斗,小鱼刚想接过她手中的活,一阵风裹挟着屋外的冷气吹进来,有顾客来了。
那人穿戴整齐,手里捧着一束巨大的花。这花装饰店面都够用,娇艳的红玫瑰与白色满天星交织,宛如一团炽热而纯洁的云。
“……”
小鱼还没做出反应,那顾客的目光就在店内快速扫过,停留在老大身上。他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像她们这边走来。
“苏老板,情人节快乐。”
苏翎从专心致志中抬起头来。本来,她都忘记了这个节日的本意,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因为最近发生的时间太多了、两个人相聚的时间太少,这不由得让她产生了一点恍惚。她麻木地接过了花,花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鱼吹了几声口哨后迅速跑出去了。
啊,太好了,是玫瑰花。
热烈的、张扬的。去年的情人节,她偷偷去给自己买了一束花。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太夸张,仅仅三支包裹在一个便宜的塑料纸里。
而今年,她竟然收到了这么大一束花。
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她心里没有委屈,这几天压抑的情感却再也没能收住。
过去的几天,她头痛,这头痛让她彻夜不能安眠;她焦虑,焦虑店里的发展;她疲惫,每日都在努力攻克难关……
还有关键的,她想他,有时候是丝丝缕缕的,有时候是突如其来的涌现,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可能是倒咖啡的时候,可能是梦里的时候。
“没事了、没事了。”
这下轮到宋驰慌张了。他迅速将花放到一边,将苏翎圈到怀里,缓慢地拍着。他还以为是李筠桐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差点把这个咖啡店老板打击到倒下了。
说起来,自己今天还没喝到店里的新品。
公司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今天是stday。一切来得比想象中都快,于柏松这老狐狸表面上说要招新主管,其实早就有看好的了,因此他也就收拾好东西,算是体面地道了别。
“什么,你也离职?”
听了他说的这些离谱事情,苏翎抹干了眼泪,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原来,面前这个一贯好好先生的人,也会搞今天这一出?
据说大家都苦李筠桐已久,她自己也说不稀罕那份工作,走了就走了;但他可不是什么富二代,好吧也算半个,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怎么了,我就不能像苏老板一样,自己开个店吗。”
宋驰将手上的力道紧了紧,鼻子在她的发尖磨来磨去。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想思考工作的事情,心早就飞到了别的地方。嗯,他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
苏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倒是不担心他会饿死,又或许他们都走上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路。
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相信他。
她还在思忖着,带着清冷气息的柔软已经从上面压下来。
店里灯光不算亮,但从外面还是能一览无余地看到店里的场景。苏翎迅速贴了一下那片唇,却发现对方不依不饶地来寻她。
“快、快把店里打扫了,一起回家。”
她飞速地说了一句,从他的臂膀下绕过,继续打扫里屋去了。宋驰看见逃跑的人泛红的耳根,轻笑了一下。拿她没办法,那就扫呗。
那天的那个暴雨夜,苏翎没有带伞,迷茫地在公司楼下站着。
加班加上时间很晚,打了半小时车,也没人接单。
她很疲惫、心情很差。她甚至想,就这样睡在公司吧,让领导们都看看,这样一个离谱的项目和夸张的ddl,让他们的好员工猝死在这里算了。
宋驰就在那时从电梯里出来。虽然同样加班,但那是他的常态——组员不交差,他同样不能下班。
“打不到车?”
他明知故问,看似平常地说了这么一句。
苏翎点点头。她和他独处时有一种微妙的尴尬,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她听见男人在背后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看着外面泼天的雨幕。然后他气定神闲地说: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开车,然后送你。”
那一瞬间,苏翎是感激的。同时,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激动。
好像不远不近的距离稍微拉近了那么一些。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见男人冲进了雨幕里——原来他也没带伞。
等到将她送回家的时候,他不仅全身湿透,还冷得发抖。她觉得再这样开个一小时可能会病倒,因此把他的衣服扔进烘干机,让他在家里洗了澡。
然后就是,酒精。邀请。混沌。
刚修好的花洒,投出一片温暖的天地,瞬间冲刷了冰雨的冷气。男人将她的双手扣在瓷砖墙上,只能看到他湿润的头发和沉沉的双眼。
带着一点探寻和侵略,毁天灭地地释放着感情。腰上的手覆着掐紧的力度,而撞击也和这力度相和,在封闭的空间里氤氲成潮湿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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