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吴乾挺看不上杨文和这性子,要说冲动易怒吧,这家伙偏偏不敢将事情做绝。陛下都已经说了要下死手的,这家伙非得自作聪明放祁桓一马。在吴乾看来,手下留情实在没必要。正如祁桓没瞧得上燕国,吴乾也压根没瞧得起祁桓这个打冷宫里出来的皇子,谁家受宠的孩子会在冷宫待上十几年?
即便祁桓真就死在燕国,只要不是燕国光明正大地行刺,想来齐国皇帝也不会真费心为他报仇。吴乾决心一试。
出宫之后,杨文和还在犹豫,他是知道吴乾有多疯的,这朝中其他臣子,哪怕就是俞忠下手都能有几分分寸,但唯独吴乾喜欢将事情做绝,杨文和还想劝一劝:“你可别做得太极端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稀罕事,你倒是心疼起齐国的人了。”吴乾嘲讽一句,索性离他远些,生怕被他影响自己也犯蠢。吴乾从前也没意识到杨文和能窝囊成这样,连杀人都不敢,能指望他做什么?
吴乾不听劝,杨文和急得抓耳挠腮:“万一你也没成事的话,这件事要不就算了?”
弄得太出格,齐国那边又不是傻子。吴乾觉得齐国皇室不会为了祁桓拼命,但杨文和不太敢赌这个可能。
吴乾冷笑:“那是你,不是我。我出手,必定万无一失。”
吴乾踌躇满志,他费尽心思弄来一批疯马,引着疯马直奔祁桓而去。祁桓身边他也安排了人手,不会让祁桓有逃命的机会。疯马是畜生,畜生杀人跟人有什么关系呢?追究也追究到他们陛下头上。
他本以为这次祁桓不死也得掉一层皮,万万没想到,那匹狂躁的疯马在即将靠近祁桓之际,猝死了。
暗中围观的杨文和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吴乾的脸彻底黑了。
宋陵坐在窗边,无声地观望下方动静,失望是有的,却也不多。早在他看到那本书后,便知道有些事情怕是人力难以改变。但是宋陵还是得试,宋陵从来不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他在这世上还有牵绊,可祁桓的存在,会让他珍视的东西全都化为乌有。
那宋陵便不得不针对他了,必要时候,他甚至可以豁出性命。
吴乾被杨文和笑话得火气上头,对宋陵道:“陛下,请再给微臣一次机会,这次,微臣定不会失手!”
看出吴乾的耿耿于怀,宋陵甚至冲他笑了笑,安慰道:“无妨,你想试几次都没关系。”
吴乾听出来陛下的言外之意,这还是不相信他能得手。吴乾本来只是小试一场,如今被陛下的态度给刺激了一番,看向祁桓的目光
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茶楼下方,一众齐国侍卫已赶上前去探查,有谨慎者还牢牢将祁桓与周围人隔开,生怕再有什么孽畜发疯伤人。
但祁桓本人却淡然得很,他方才心里想着事,压根没碰上疯马,那畜生便死了,是以也不觉得这是件多危险的事,最多只是巧合罢了。
只有经商中途抽空跑过来看看的系统警惕起来,它对燕国压根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见那匹马直奔祁桓而来,不由得尖叫:“这定是宋陵的阴谋!”
祁桓有些嫌弃系统,他跟宋陵无仇,齐国还是燕国的大主顾,宋陵对他出手,图什么?而且系统对宋陵的憎恶似乎也没有理由,要说宋陵会是他最大的敌人,祁桓至今都不相信,他就没正眼瞧过宋陵。系统将宋陵看作眼中钉,真是疯得可以,除了能给些钱财,这系统当真是百无一用。
等到燕国跟齐国侍卫联手细查后,发现果然是巧合,祁桓对系统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吴乾这边仍在发力,为了不让燕国的针对显得那么刻意,有时候宋陵也跟着祁桓经历一遍。最后确实也没有怀疑是宋陵跟燕国朝廷有意针对祁桓,毕竟,谁对仇人下手前会先捅自己刀子呢?
说来可笑,宋陵分明知道吴乾的计划,也知道如何避开,但每次都因为不可预料的原因被波及到,即便没有伤得太重,但也狼狈至极。
反观祁桓,依旧毫发无伤。
宋陵:“……”
他甚至都气笑了,合着只有他这一个倒霉鬼?
吴乾本来百无禁忌,但瞧见每次都是他们陛下倒霉,也被吓住了,甚至还是怀疑自己。
杨文和再不许他胡作非为,赶忙拉住吴乾:“天爷,快收了你的神通吧,再这样下去祁桓不死,陛下先被你弄死了!”
吴乾欲言又止,其实,他也觉得一言难尽。分明可以躲开的呀,可陛下的运气为何偏就那么背呢?
反观那齐国三皇子,每每都能准确无误地避开,这般好运道,简直处处都透露出诡异了。
与燕国两个臣子差不多,经历得多了祁桓甚至有些同情宋陵。虽然燕国他早晚都是要灭掉的,宋陵这个小皇帝也不是什么讨喜之辈,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皇帝做得也太窝囊了,隔三差五便有人行刺。尽管最后都被他避开,没有遇见致命伤,但燕国境内想要他死的人也太多了,前赴后继,犹如过江之鲫。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燕国太穷了,普通百姓过够了穷苦日子,将怨气撒在国君身上,是以,宋陵便只能倒霉了。祁桓这阵子实在是见多了,他这样的铁石心肠,都忍不住规劝了宋陵一句:“以后若无必要,陛下还是不要出宫得好。”
要是只有自己死也就罢了,若再连累了他们齐国的人,可就不好了。
宋陵扯了扯嘴角,勉强谢过祁桓的好意后,当日回宫便叫来吴乾,让他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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