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官府的人来得很快,把布庄围得严严实实,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说,李掌柜死的时候,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桌上还放着一碗毒药,官府就定了畏罪自杀的结论。”
谢砚之松开少年的肩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紧闭的布庄大门,心中一片绝望。他千里迢迢赶来江南,就是为了从李嵩口中找到当年的真相,可如今李嵩死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没有证据,就算他知道沈父是被冤枉的,也无法为沈家洗刷冤屈。
接下来的几日,谢砚之没有离开平江府。
他
暗中调查李嵩生前接触的人,试图找到新的突破口。他查到李嵩死的前一天,曾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布庄后院见过面,可没人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他还查到,李嵩的家人在他死后,就被官府以“保护证人”为由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种种迹象都表明,李嵩的死绝非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安排,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让沈父的旧案永远石沉大海。谢砚之知道,继续留在江南,也不会有新的发现,反而可能会引起幕后之人的注意,给自己带来危险。
第七日清晨,谢砚之站在李记布庄门口,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眼中满是肃然。他对着布庄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李大人,若你真是被人所害,我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沈家的冤屈,我也绝不会就此放弃。”
说完,他转身离开平江府,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马车行驶在江南的青石板路上,谢砚之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风景,心中暗下决心:就算没有李嵩这条线索,他也要另寻他法。他想起沈眠枝“生前”的笑容,想起她对父亲的思念,心中的执念又坚定了几分。
马车一路向北,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谢砚之靠在车厢里,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沈眠枝有关的点点滴滴。
返程的马车比去时更显颠簸。谢砚之靠在车厢壁上,怀中那包焦黑的衣物碎片被他紧紧攥着,指尖几乎要嵌进布料的纹路里。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从江南的青瓦白墙变成北方的黄土坡,可他眼前反复浮现的,始终是李记布庄紧闭的大门,和少年说“李掌柜死了”时那怯生生的模样。
他闭上眼,试图平复心中的焦躁,却猛地想起沈眠枝“生前”的模样——那年桃花盛开时,她坐在谢府的梨树下,手里拿着一本诗集,阳光落在她的发梢,连笑容都带着暖意。那时他还不懂珍惜,总以为能把她牢牢锁在身边,直到失去后才明白,有些遗憾,一旦留下,便是终生。
“枝枝,我没找到证据。”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愧疚,“可我不会放弃,一定不会。”
马车驶入京城城门时,已是深夜。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挂在檐角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昏黄的光影。谢砚之没有回前厅,而是径直朝着自己的松竹院走去。他现在没心思应付家中的嘘寒问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梳理眼下的局势。
松竹院的院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谢砚之愣了愣,抬手推开院门,便看到妹妹谢林冉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神色凝重地望着月亮。听到脚步声,谢林冉回过头,看到是他,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哥,你可算回来了!”谢林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你去江南这几日,京城发生了不少事,我一直等你来商量。”
谢砚之点了点头,走到石凳旁坐下,语气疲惫:“江南那边……没找到证据。李嵩死了,官府定的是畏罪自杀,线索断了。”
谢林冉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她将手中的锦盒递到谢砚之面前,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江南会遇到难处,所以一直在等这个。这是江遇今日傍晚派人送来的,他说里面装的是沈家旧案的关键证据,特意让我转交给你。”
“江遇?”谢砚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的手指搭在锦盒边缘,却没有立刻打开。
一提到江遇,他心中就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毕竟,沈眠枝“生前”最后陪伴的人,是江遇;而他,只是一个被留在过去的、多余的人。
“哥,我知道你对江遇大人有意见。”谢林冉看出了他的抗拒,在他身边坐下,语气诚恳,“可你想想,现在能为沈家洗冤的,只有这份证据。你总说要完成眠枝的心愿,难道要因为你和江遇大人的私人恩怨,让眠枝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心吗?”
谢林冉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谢砚之的软肋。他沉默着,目光落在锦盒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沈眠枝“灵位”前那冷清的烛火。是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眠枝。至于这份证据是谁送来的,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能为沈家洗冤,只要能让沈眠枝“开心”,就算要他接受江遇的东西,他也认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打开了锦盒。里面铺着一层深蓝色的锦缎,整齐地放着几样东西——一本泛黄的账册,几封折叠整齐的书信,还有一张写满字迹的纸。
谢砚之拿起账册,指尖拂过上面的墨迹,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江南盐运司的账目格式。他快速翻阅着,越看越心惊——账册上清晰地记录着三百万两军饷的流向,其中有大半被标注为“行宫修缮”,可后面附着的修缮清单,却是伪造的;而那几封书信,落款赫然是“夏怀瑾”,信中详细写了如何与皇帝勾结,挪用军饷,又如何伪造证据,将罪名推到沈从安头上。
“这些……是真的?”谢砚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苦苦寻找的证据,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送到手中。
“江遇大人说,这些是李嵩生前托付给沈眠枝的,沈眠枝死前,特意让他代为保管,等合适的时机交给能为沈家洗冤的人。”
谢林冉解释道,“江遇大人知道你一直在为沈家的事奔波,又担心直接交给你,你会拒绝,所以才托我转交。他还说,这些证据经过多方核验,绝对真实,足以推翻当年的判决。”
谢砚之握紧手中的证据,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他抬起头,望着院中的月亮,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光芒:“枝枝,你看到了吗?证据找到了,沈家的冤屈,终于有机会洗刷了。”
他将证据小心翼翼地收进锦盒,起身对谢林冉说:“林冉,你帮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一封信,连夜送出去。”
谢林冉连忙点头,转身走进屋内。很快,笔墨纸砚被端了出来,铺在石桌上。谢砚之拿起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明日早朝,需借张御史之力,揭露真相”。
唐御史,是朝中有名的直臣。早年沈从安任御史大夫时,曾多次提携唐御史,两人私交甚笃。后来沈从安被定罪,唐御史曾多次上书,请求皇帝彻查此案,却都被驳回。
这些年,唐御史表面上对皇帝唯命是从,甚至被皇帝视为“心腹”,可实际上,他一直在暗中收集当年的证据,等待翻案的时机。
谢砚之与唐御史的联系,始于三年前。那时他还未对沈眠枝产生执念,只是觉得沈从安的案子疑点重重,便通过父亲的旧部,与唐御史建立了联系。
这些年,两人虽未频繁见面,却一直通过书信传递消息。谢砚之知道,唐御史一直在等一份能彻底推翻旧案的关键证据——而现在,这份证据,终于到了。
他快速写好信,将信折好,装进一个密封的信封,又在信封上盖了一个特殊的印章——这是他与唐御史约定的暗号,见章如见人。
“哥,信写好了吗?我让小厮连夜送过去。”谢林冉从屋内走出来,看到他放下笔,连忙问道。
“嗯,你让小厮直接去御史府,亲手交给唐大人,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谢砚之将信递给她,语气严肃,“明日早朝,就是我们为沈家洗冤的最好时机。皇帝一直以为唐御史是他的人,绝不会想到唐御史会突然发难。只要证据被公之于众,就算皇帝想掩盖,也难了。”
谢林冉接过信,郑重地点头:“哥,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帝若是恼羞成怒,会做出什么事来?唐御史的安全,会不会有危险?”
谢砚之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坚定地说:“风险肯定有。可若是因为害怕风险,就放弃这个机会,沈家的冤屈,恐怕永远都无法洗刷。唐御史是个正直的人,他既然敢答应,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也相信我们自己。”
谢林冉不再多言,转身去找小厮送信。院内只剩下谢砚之一人,他坐在石凳上,重新打开锦盒,拿起其中一封夏怀瑾的书信。
“皇帝,夏怀瑾,你们欠沈家的,欠枝枝的,明日起,该一一偿还了。”他低声说道,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夜色渐深,松竹院的烛光依旧亮着。
谢砚之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坐在石凳上,
一遍又一遍地核对证据,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他知道,明日的早朝,将是一场硬仗。皇帝绝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罪行,夏怀瑾也不会坐以待毙,朝堂之上,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他无所畏惧。为了沈眠枝,为了沈家的冤屈,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谢砚之便起身洗漱,换上了一身深色的朝服。他将锦盒小心翼翼地收进袖中,又摸了摸怀中那包焦黑的衣物。
“枝枝,等我好消息。”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坚定。
走出松竹院时,谢林冉已经在门口等候。她递给谢砚之一个食盒,轻声道:“哥,吃点东西再去上朝,今日要耗费不少精力。”
谢砚之接过食盒,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打开。他知道,今日的早朝,注定不会平静。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将证据公之于众,如何为沈家洗冤,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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