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铜镜映出他鲜血淋漓的背,地上摊着或宽或窄、或薄或厚的肉条。窗外电闪雷鸣,一瞬的亮光照彻,他回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宛若阎罗殿里爬出来的恶鬼。
思绪回拢,卫栖山将辛眠撩乱的衣衫掖好。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去除九节骨鞭留下的疤。”他说,“将那条骨鞭磨碎入药,炼化后敷在疤痕处,可以消得干干净净。”
听见这话,略有些愣神的辛眠抬眼看向他,问:“既有法子,你为什么非要那样?”
她问话时凑得太近,卫栖山恍惚了一瞬。
为什么非要那样?
因为我活该。
当时的你就坐在宴席之上,我却亲口答应了周衍的指亲,答应与周雪微成婚,尽管没有后来,但我说了,我就有错。
天大的错。
我活该。
第66章故人
这些话卫栖山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摇了摇头,看向段南奚。
“我知道我没有什么立场劝你,但是,辛眠她并非是只以貌取人的肤浅脾性,你不必因为这个对她避之不及。”顿了顿,继续道,“……她是真心在意你的。”
听到后半句,段南奚的目光闪烁,终于还是开了口。
“不是,不是因为这道疤……”
他眼底浮现出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就像是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眼眸深处,只要稍稍提及就会痛不欲生。
“是、是因为……”段南奚扶着额,双眉紧锁,“我对不起你,师妹。”
他无法接受,自小敬仰的师尊与师娘竟是将师妹害得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而他却是受他们之恩得以长大成人。
对于他来说,沧浪峰远远不只是师门那样简单,更是他的家。
闻江将他捡回来养大,纵使再多错处,再不管不顾,也是他亦师亦父的亲人,还有陈盼月,更是他来到沧浪峰后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他割舍不掉,也看不开。
他们当然是错了,错了就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应该向受到伤害的辛眠赔罪,向那么多死在他们手里的人赔罪。
毋庸置疑,理所应当。
且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远远抵消不了他作的恶。
可是,尽管清楚地明白这一道理,段南奚心底却依旧有卑劣的念头在生长,在他满是裂隙的心田上萌发出小小的芽,搅弄得他心神不宁。
他不想闻江和陈盼月死。
一想到辛眠要报仇必然要杀掉这两个人,他就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辛眠,所以刚才拉开房门看到她的第一眼才会躲。
他问心有愧。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现在却……
尤其看到辛眠如往常一般关心着他的伤势时,段南奚在她面前更是抬不起头,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师妹,是师尊对不起你,我作为他的亲传弟子,自是不能置身事外。”段南奚垂下头,艰难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代他向你赔罪……再怎么说,师尊的修为远在你之上,你会有危险。”
原来是这样啊。
辛眠看懂了他眼里的纠结。
“师兄莫不是觉得我杀了你便会放过闻江?不可能的。”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段南奚,“况且,我连周雪微都杀了,被关入沉霜渊之前更是险些死在周衍手里,这条命我可以不要,但家人的仇不能不报。”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她不接受什么替人赎罪的说法,那完全是无赖。
辛眠叹了口气,道:“师兄若是觉得困扰,那我没事的话不会来找你了,等我拿到了九节骨鞭,定然炼好了药给师兄送来。”
说罢,转身往门外走去。
身后一室静默。
……
离开沧浪峰来到主峰,辛眠将跟上来的卫栖山打发走,独自去寻了周雪芥。
周雪芥在院子里荡秋千,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便扭头看过来,懒散耷拉着的眼皮迅速撑起,眼睛里也亮起光。
“你回来啦!”
他从秋千上跳下来,三两步走近,到辛眠身前时那架藤编的秋千还在晃荡。
“父亲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周雪芥说着就扒住了她的肩,“还好,还好,没有什么伤。”
辛眠看着他这副模样,不可避免地想到在碧波湖时周衍说的,要她当心周雪芥先厌弃了她。
不大可能。
她不由笑了一下。
“还能笑出来?”周雪芥两眼一瞪,“我都难过死了,不让你做什么你非要去做,完全没有把我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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