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俄然想起还未行礼,故而拱了拱手,道:“王爷是心善之人。”
景司齐性子内敛,挨同龄的温晚夸了句便不好意思,“沈先生说人之初性本善,温晚也是善良的人。”
二人相互夸了彼此,默契地笑了笑。
“要奴婢说,王爷和小公子都是善良的人,临近元日街道拥挤,要去梅府需得绕路,不如上马车再聊?切勿耽搁时辰。”一旁的福贵弓身提个醒。
温晚侧过身,“王爷请。”
景司齐颔首,问身边的泽兰道:“吴麽麽知晓本王出门吗?”
泽兰低头说:“回王爷,吴麽麽是知晓的。”
“嗯,温晚,我们上马车。”景司齐牵过温晚的手。
景阳王是南晋立国以来最小的一位亲王,出生时母妃难产过世,自小便养在皇后膝下,由皇后随嫁的贴身老婢吴麽麽照料,这位季氏皇后待他是宫人们肉眼可见的疏离冷漠,打从进了凤禧宫,母子间未曾见过一面,仿若只要景司齐不死,季乔曦便会永远对其视若无睹,他们的联系仅仅靠着一道圣旨在维持罢了。
凤禧宫的婢子皆是会看眼色办事的奴,明面上皇后对小皇子是如此,但皇后却将最信任的吴麽麽派去照顾,暗里是何意便不言而喻了,再不受皇后娘娘的宠爱,也轮不到婢子有丝毫的怠慢。
生活在凤禧宫的第五个年头,景司忆登基称帝,作为手足的景司齐五岁受封亲王爵位搬离凤禧宫自立王府,季乔曦念及景司齐年幼,故派吴麽麽一同进府照料景司齐起居。
兴许是受凤禧宫环境的影响,景司齐记事起便从嚼舌根子的婢女口中得知自己身世,亦知自己不受母后喜爱,养在这凤禧宫一隅,终是养出了沉默寡言,内敛的性子,好在他的两个哥哥偶尔会寻他解闷,给他带些好吃的好玩的,才不使他觉得自己生来便是个与世无关的人,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灰屑。
温晚并不了解景司齐的过去,只知道他是个亲王,是景司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看起来就令他心生可怜的人。
禁军里的一个士兵领着温晚初到景阳王府时,见到的不是景司齐,而是那位老脸长满褶子的吴麽麽,简单几句的托付,吴麽麽就将他安排去了一间偏房,第一日还有人给他送饭,第二日等了一天都无人经过这里,他很饿可他不敢在府中妄动,怕给王府给景司沅和哥哥添麻烦。
正当温晚要挺不住饿晕了,一个紫衣姐姐端来了热饭热菜,她说她是负责后厨的婢女,发现今日做给客人的饭菜搁凉了都无人送,就趁着夜色送过来,她说府里的姐姐们很忙,所以才忘了给小客人的吃食。
温晚年纪小,脑子却不笨,他什么都没说,狼吞虎咽一般吃完,知礼数地拱手道声谢谢。就在这时,他发现房门外有人在偷看,他跑出来逮住一只手腕。
风中晃动的灯笼忽明忽暗,借着昏黄的光,他发现来人是个衣着锦缎的小孩,小孩明明长得比他高,眼里居然露出了怯意的神情。
泽兰跟在后边出来行礼唤小孩一声王爷,温晚才急忙松开手,跪下扣头连说对不起。
景司齐退后半步,略微紧张地说:“没关系,我,我是来给你送吃的。”
温晚额头连磕几下红了,他抬头时,握着红苹果的手伸到了眼前,当时的他,内心立即涌上一股莫名的难受,就想哭。
后来的数天里,温晚时常会偷偷去寻景司齐,久而久之他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认为他们的处境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还有人记着给景司齐送饭而已。
因为除却他以外,只有送饭打水的吴麽麽会同景司齐说话,而且景司齐面对吴麽麽时并不开心,院子里的婢女每日打扫完便不会再踏进来,空荡的院落里,孤身一人的景司齐看上去很可怜。
温晚每日都用手指算着日子,大概快有十日这样,景司沅才来接他,温晚确定哥哥没有性命之忧方舒了一口长气,悄悄把在景阳王府发生的事告诉景司沅,泽兰才得以从一个后厨烧菜的婢子调去前院做了景司齐的贴身侍女。
“王爷待会见着哥哥不必紧张,他人很好的。”温晚事先安抚道,那攥着他手指的手略抖,紧张不安地情绪皆形于色,他认识景司齐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景司齐似乎很害怕陌生人。
不安感稍稍弱去,景司齐眼中迷茫问:“温晚也有哥哥吗?”
温晚眸子一转,记起临别时哥哥同他的言语,他擒着两颗小酒窝遮掩地笑了笑,说:“上回在朱雀大街遇见危险,是梅府的一个哥哥救了我。”
“他真的极好,王爷不用慌,他和王爷的兄长们一样好。”温晚拍了拍景司齐的手背。
“会救温晚的人定很善良,我就是不由的心慌,我没害怕。”景司齐喃喃自语地解释。
温晚看景司齐难看的神色,担心地不禁皱起眉头。
天地一片素白,细碎的雪花覆在灰墙瓦砾,映衬墙下含苞欲放的株株抹红秾丽更甚。
今日轮值的是莲净,他着黑色劲装自檐上飞落,在屋外廊道禀道:“主子,小公子和景阳王到了。”
整理身上衣袍的温离与梅鹤卿相视一眼。
屋内主子道:“请去暖阁,再备些糕点茶水。”
“是。”莲净拱手退下。
梅鹤卿为温离系上玉佩,雾蓝流苏垂下象牙色的衣摆,“温晚曾在景阳王府住过些时日,与阿离一同进的京,阿离从前忽悠过这孩子,他如今还将你当作他亲兄长看待。”
温离想起那日小酒肆,末了一笑,“那便是。”
“他是阿离一根灵骨和夫君的一缕魂气凝成的血肉。”梅鹤卿一袭宽袖圆领袍,外袍绣有出尘雅致的兰花,君卿正冠笑曰:“唤阿爹阿娘亦不为过。”
温离抿唇笑了笑,勾住脖子轻吻梅鹤卿的喉结,说:“夫君妙语令为妻颇感悚然,竟不想孩儿都这般大了。”
“要承剥骨之痛。”梅鹤卿在温离眉心落下一吻,万般珍视地说:“辛苦我家阿离了。”
温离已然忘却它究竟有多痛,纵使他在梅鹤卿疼惜的眼神中有所体会,可他现下心底是吃了蜜的甜。
“夫君这般心疼模样,倒真像我生了孩子那么回事。”梅鹤卿撩起竹帘,温离并肩走出,摇扇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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