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有末时昼寝的习惯,何时醒来说不准,做身边婢子的要随时侯在外殿,以待太后起身能伺候更衣。
“你受吴麽麽照拂,自然是个机灵人儿,初入凤禧宫定知行事谨慎,少言多做,不过自古各宫娘娘皆有禁忌不可提,我现下告知与你,你切记莫犯。”说话的是位目露精光的婢子,穿的宫服和普通奴婢不同,应是皇太后的贴身女侍。
小宫女面色镇静,心里犯了紧张,她点头应声,“是”。
女侍听小宫女答得微颤,宽解道:“你也不必过于慌张,娘娘心性仁慈,凤禧宫内从未重罚过婢子,你小心些勿触了禁忌就是。”
小宫女犹自福身,说:“姐姐教诲,芸儿必定谨记在心。”
女侍看芸儿懂事,心生分喜欢,温言道:“太后娘娘随和,不喜的事物不过二三,你用心了便很是好记。”
“若非早朝、大典、宫宴,一概不穿凤袍,不戴凤钗,衣饰轻装从简即可;伺候时,勿要擅自多言,勿要投机取巧,勿要搬弄是非,做好本分即可;最后一点尤其重要,娘娘珍爱一支簪子,名唤‘秋月飞花簪’,无论此簪放置于何处,哪怕是地上,你也勿要去碰。”
“是,芸儿铭记。”
季乔曦醒了,由着奴婢为她更衣洗漱,妆台铜镜前陈列着好些款式素雅大方的簪子,皆是平常宫中所戴,合她心意。
女侍为她梳理青丝佩戴发簪,她照着铜镜中的面容,犹生几分岁月不饶人的叹惋,眉心一处的花钿,是何时不再描画的,她记不得了,许是入宫太久的缘故。
季乔曦推开一只锦盒,锦盒里是一支发簪,簪身用绣帕裹好。她取出来对镜中道:“好了,沉了。”
女侍福身,小心说:“奴婢为您取下?”
“不必,哀家自己来。”季乔曦瞧着铜镜道。
女侍福了身,退至一旁。
季乔曦拔下头上的发簪,只戴了锦盒里的这一支。
秋月抚华知我意,犹作飞花入梦里。
分明是离别时的赠礼,再看难免伤春悲秋,季乔曦却是日日望它出神,肉眼皆是显然的欢喜,和四年前的神情截然不同。
皇太后今日又去了天云阁,做贴身女侍的对此不言而喻,下令奴婢不必跟去,自己也只是等在天云阁的外围,以免来人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
这是皇城内,宫墙里较高的一处,能眺望进独属皇家的巍峨,还是十四岁少女时的季乔曦,很喜欢到这儿,远远地看她心目中的那一道风景。
曾经的小姑娘穿着襦裙,眉间缀着可爱的花钿,进宫是来陪皇后娘娘解闷,离开时因着任性要来天云阁看一看。那欣长的身姿,怀揣着一摞比人高的书籍闯进了她的视野,她瞧着很是滑稽便笑了。书层遮挡了容貌,她望不清,便盘算着明日再来,许是就能看清楚了。
第二日她来到天云阁,还真又望见了他,他今日的穿着,她一眼便识出了身份。
原来,他是惠妃娘娘所生,是皇子殿下。
她心里清楚,父亲为何要她时常进宫多与皇后走动,她理智不该存有非分之想,奈何情难自禁四字从不受她控制。
她进宫次数愈发频繁,父亲对此不亦乐乎。她总会在第一次相遇的时辰和地点等待,皇子殿下也总是会“如期而至”,远远地能望上一面,日复一日她也会乐此不疲,直至及笄当日,一纸婚书送到季家。
她在接过圣旨的那一刻起便明白,心里的某些事某些人该放下了,所幸他不知晓她做过的痴事,也幸而他们不曾相识,不曾四目相视,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交谈,哪怕是行礼问安,都没有。
生在富贵人家的女儿,注定做不得自己的主。少女怀春,只是烂在肚子里的心事罢了。
她如往常般照例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再也没有踏足天云阁半步,他终究还是成为了她深藏于心的风景,可望而不可即。
大婚在即,还有不足三日,今日学完宫中礼制便要待嫁闺中,不得出府,她如同那日任性了一回,却没能再望见他一面。
假如她没有决然放弃,仍旧坚持日日都来,今日会不会兴许还可以望到他。那个从迂回的长廊走过,抱着一摞书籍的少年,仿佛去夏入秋的一场雨,解暑般的清凉抚平了她想要逃离皇宫的焦躁,却又不经意间埋下一颗春天才会悸动的种子。
大婚当日正是中秋,她穿着大红喜服端坐妆台前,有丫鬟给她送来了一个锦盒,称是惠妃娘娘的新婚贺礼。
她愣神接过,想着她在宫中未接触过这位娘娘怎么会?她垂眸端详锦盒的样式,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支做工精细的簪子,底部垫有一张纸条。
仅是一句诗,她便全都懂了。可惜她,已经错失了四目相视的机会,没有资格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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