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仁哈哈笑了几声,说:“你以为老夫带你进宫是要向皇帝揭发你?”
温离闻声处之恬然道:“晚辈是笼中物,任凭国公爷处置。”
马夫猛然抖鞭,疾马嘶声长啸,车厢俄顷颠簸起来,梅长仁掀帘望见神武门正缓缓关闭,他放下帘子说:“看来宫内也收到风声了。”
温离掌心撑着软垫保持平衡,脊背的伤痛掠走他一丝意识,他低眉掩藏神情,眼底却伸来只皱巴巴的手掌,摊开里头是一枚印章。
“何物?”温离敛起吃痛的情绪,抬眸问。
梅长仁向前再伸了伸手,示意温离收下。
“一个小物件正愁给谁,”梅长仁睹着人,混沌的眸子里含着慈祥,“不如你替老夫收着吧。”
温离光凭外观做工便知此物用途不凡,犹豫道:“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的,家中三个崽子两个上战场,一个进朝堂,给他们就是摆设,这物件只有给对了人,才有发挥价值的机会。”梅长仁撇嘴道:“怎么地,你不愿?”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温离解释说:“您走得急,更衣换袍都未落下,此物应是国公爷的随身之物,那便十分贵重,交由晚辈保管实属不妥。”
梅长仁眼尾一扬,道:“给你,你就拿着,跟祖父这么见外?”
“嗯?”温离眼中疑惑。
“收下它,您就是梅家的孩儿,”梅长仁假意问道:“难不成你反悔了?看不上老夫的孙儿?那老夫可就收回去了。”
“慢着。”温离岂肯,眼有急色语速也稍快地说:“既是如此,自然要收,它代表着您对晚辈的认可,晚辈定妥善保管。”说着,双手接过私印。
梅长仁哈哈一笑,“把老二搬出来你才肯就范,和那小子如出一辙,都不给老夫面子。”
“国公爷说笑了。”温离握着那还存余温的印章,低眸细细端详,确实是能工巧匠所制,做工当属一绝。
梅长仁看在眼里,眉峰柔和许多,老将的那股气势犹在,威严又不失和蔼,“不经生死,人和人是很难建立起十成的信任,你我间存有间隙是人之常情,你与老二亦是。”
“记着你今日同老夫说的话,”梅长仁结满茧的粗掌拍了拍温离的脑袋顶,“老夫知你这半年来心中惶恐难安,也无真心的依靠,不知何去何从,但如今既选择信他,就要全心全意待他,相互扶持。”
温离受重伤昏迷,醒后虽在梅鹤卿的悉心照料中养好了身子,可心头的这一块却迟迟无法愈合。失忆的人,胸腔犹如漆黑的空洞,连脑袋都是空白的,辨不清敌友,面对周遭的一切只能顺应接受。那是最无助的时候,也是最易被人心攻破的时候。
因此梅长仁方有适才的那番自语。
温离的内心苦苦挣扎,那段日子的纠结和困惑时刻缠裹着他,在真心和利用间摇摆不定,直到他得知他们的关系,直到梅鹤卿在袖珍阁里扬言娶他,那颗沉浮不决的心终有了一丝安宁。
他笑得浅,却是真心实意地,“能得祖父宽慰,阿离的心竟安定了许多。”
“阿离见鹤卿的第一眼便觉得熟悉,像血液在骨髓里流动,合情合理。您有自己的深思熟虑,恐我是利用梅家,利用鹤卿,您小心提防并未有错。”温离把私印藏进了衣襟里,和玉佩衔进胸口最温暖的位置,“您没说错,苑里日子虽过得祥和,阿离这处仍是惶惶度日。他待我再好,我始终怕他是心存歹意。”
仿若梦中那般,杀我。
“说来您可能不信,阿离从未想过害他。”
——
神武门守卫禁军接到宫中传令即可关闭宫门,一辆马车破风雨狂奔冲来,禁军立即拔刀列队,防卫逼近的马车。马夫十步内倏地攥住缰绳,两匹骏马高仰鼻息,又向前奔些距离缓缓停到宫门前,与禁军仅仅一步之遥。
禁军没有退缩,厉声道:“来者何人!”
马夫摘了梅家标识,禁军自然认不得车内是何人,宫里指令刻不容缓,禁军听命行事不敢懈怠,中年男子不语,禁军正欲提刀靠近,只见马车由内掀开软帘,露出衮冕袖角。
“老夫乃是朔国公,有急事面见圣上。”梅长仁俯视禁军。
负责皇城守卫的是新编的北衙六军,他们全部是新人,即便是曾历戍边的将士对当今的朔国公也仅止于传闻,未有幸亲眼目睹真容,不过他们认得那承载军功的衮冕。
禁军抱拳俯首,颇有为难地说:“国公,卑职也是按令行事,您有急事卑职们也不敢违令放行,再者您身后这些……”
“那是老夫府上护卫,安置内门或交由你们暂时看管皆可。”梅长仁挑着帘问:“时间紧迫,尔等要与老夫耗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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