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忠奸。”景夙复念一遍,梅鹤卿这主意打的再明显不过,他直白道:“你希望本王南下前收回季伯文手里的虎符?”
梅鹤卿泰然,“正是。”
“陛下还年幼,尚不曾经历过几回尔虞我诈,不知庙堂诡谲才作出这般决定,而王爷不同。王爷憎恨外戚专权,那么虎符又怎能掌在他人手里,纵然微臣并无此意,王爷也该为景氏的江山着想。”
景夙冷哼,“辨忠奸。你旁敲侧击为的就是压制季家冒头的劲,季家若得陛下重用,你梅家不得被摁下去,再一点点失去圣心。”
是啊。
梅鹤卿暗忖,如何也得是季家死在前头才妥,万不给它与天家联手铲除梅家的机会,哪怕一分一毫!
“王爷,臣与您剖肝沥胆相言。”他淡然自若,“季太后和王爷各执一半政权在手,季家不敢拿大是因您还在龙阶间俯瞰百官。来日您南下,远在黔州,届时朝堂上,即便季太后依旧是半个政权,有季家一党,半个也足够了。尽管陛下有忠臣拥护,季伯文只一句‘陛下尚且年幼’,又做得了何决策?更不必说,季伯文还有守备军虎符,它守卫京畿道,就在京城眼皮底下,此乃十足十的隐患。”
“臣不信王爷看不透。”
“季太后垂帘听政,季家要想稳固地位,甚至要攀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您的钳制,易如反掌。”
梅鹤卿言辞凿凿,“反之我梅家,能有至今的地位乃是陛下恩泽,与季家截然不同,若失去陛下定不能苟全。梅家,才应该是最得陛下眷顾和信任的才是,又怎会对陛下心存谋害的歹念,臣巴不得陛下长命百岁呢。”
景夙笔尖一勾,搁了笔,脑海思绪俨然翻涌无数次。忆儿还有不足三年及冠,他离开京城,期间无法守在身边,季家便得改天换地的时机。风云变幻,变数何其多,只要季家有不可归还政权的借口,外戚专权就是迟早的事。
京畿守备军的虎符,离开前断要季伯文交出。
“所谓剖肝沥胆就是私心。”景夙仔细阅一遍内容,“奈何你句句正中本王下怀,合理得叫人不得不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他取来准备在一角的御玺,眼含杀意,“你不死,陛下一辈子都将惧你。”
梅鹤卿面不改色,四目相对,“何必惧我,我一无兵权在握,二无江湖势力在手,就一月领俸禄的官,王爷想要罢臣的官职,一句话足矣。”
景夙御玺一盖,“温离免掉一死贬去梅宅是你与陛下谈好的条件,你们暗里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调动金吾卫出城捉拿反贼,借刀杀人,今时王爷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梅鹤卿平淡道:“陛下对京四家深恶痛绝,他与阿翎都是年少人,性子缺乏沉稳,只是阿翎活得洒脱,陛下活得隐忍故而学会了隐藏。”
景夙朝桌当即一掌,震得殿外官员面面惊眸。
他怒起,压声道:“尹卫造反也有你一份推波助澜!”
梅鹤卿面色纹丝不动,温度不近人情地说:“臣只简短提了建议,采纳的是陛下。”
“你的简短建议差点倾覆南晋,要了陛下的命!”
“不,非我之过。”
一方怒火横生,一方风轻云淡。
梅鹤卿抬眸,看殿里白幔飘扬若柳,“金吾卫掌权几乎如根深固尹家,不经大变难以全权取回,陛下心底自有思量。真正逼迫尹卫孤注一掷的,是坑底下数以百计的枯骨,或者是。”
他似有迟疑,“武朝。”
“黔渡本就乱象横生,纸包不住火,早晚烧至京城。陛下日思夜想的机会就来了,那便是挫骨重塑,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此难堪比登天。”
景夙失态,拽过梅鹤卿的衣领,质问:“还想如何!”
领口拉扯便隐约露出温离夜里留在喉部的吮痕,景夙眸光一闪而过,避开那处的痕迹。
梅鹤卿看出神色,也不尴尬遮掩,若无其事道:“自然是补偏救弊,此难才开始,路长着。”
景夙气急推开人,“你休要误导陛下!”
“王爷。”梅鹤卿何其无辜地说:“往日都是陛下寻微臣解惑,非微臣有疑难侵扰了陛下。”
“伶牙俐齿!满腹阴诡!”景夙不再看人,把御玺封回奉天盒中,“去唤温离进宫。”
“鹤羽在与外敌对峙时不慎丢失,尚未找到,王爷要卓兰以何种身份入宫?”梅鹤卿神色微变。
景夙卷合圣旨,“再寻一副面具,趁夜色自偏门入,悄声进殿。陛下若有不测,他也得跟着陪葬!”
相思苑里的小径燃上灯,条条通明。
温离挨着窗户朝苑门愣神,盼人归来同他沐浴。也不晓得神游多久,终于有笼光出现。温离喜笑颜开,跑阃处趿了鞋就往那光跑,一头撞怀。
“回来就好。”
灯笼被撞得左右摇摆,梅鹤卿一手圈腰,亲了额头,温声说:“卓兰,我来接你进宫了。”
温离怔了怔,很快颔首,“好,我去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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