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温离将人从锅炉前挤开,“多大人了,勺子给我。”
梅鹤卿噙着泪,把带油的勺递过去,喉咙酸涩地问:“你会吗?”
“不会。”温离答得干脆。
“还是我来吧。”
“你来什么?是想着咳点血出来?”温离嗔目睥着眼眶湿润的梅老二,“炒熟就行,你离远点。”
梅鹤卿可怜地靠边一挪,瞅着温离掀开锅盖,他提醒着,“未放盐。”
“嗯。”
看卓兰糖盐分不清,踌躇的时候,他又提醒一二,最后竟看迷了。
温离把菜盛出盘子,连着旁边煮好的鱼头豆腐汤和粉蒸肉,还有一碟青菜和米饭端进托盘。他晓得自己口是心非,原本也不是真要同这梅二分开,找多一副碗筷,放上托盘一并带回房。
他走到厨房外,回头瞧还杵着原地的大男人,满脸的委委屈屈看他,他便心中好笑,“不是要吃饭么?我可不想饿晕了侯爷。”后边难听的话,这次他便不说了。
梅鹤卿眼睫毛都湿着,闻言莞尔,“嗯。”
长廊里俩人无话,某人偷摸抹了眼泪,拐角入了廊庑,步行些距离路过梅鹤卿的主卧,俩人也不吭声。
温离默许了一块吃饭。
回到温离的屋子,温离把吃的放去外间的桌,转头梅鹤卿还搁门口站着,又觉好笑,“你要待外头吃是吧?”
梅鹤卿这才跨进来,把门掩上。
“没记错,你拦过我的门,现下又变得拘谨了?”温离摘面具,不禁调侃。
“我想得你的同意。”
“吃饭罢。”
梅鹤卿此刻摆出的姿态总叫他心软。
没到玄都见到这家伙前,他还害怕,怕自己记挂了半年之久的人变了心,到头来那么长时间的纠结和体谅是自我的说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得多么的难堪,他很难去面对。可是而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跟前坐着,还偶尔哭哭啼啼的,倒叫他一个本该吐露苦水,究其一个为什么的人猝不及防,不想那名满京城的梅家二公子竟还有如此的一面。
他是又气又心疼,但不愿那么快就原谅了。
梅鹤卿落座就取碗盛了鱼汤搁在温离面前,很是温柔地说:“快喝,要凉了。”
温离看眼梅鹤卿,动起羹勺,一旁方动起了筷。
他记得梅二吃饭不爱说话,不喜碗筷碰出声响,近朱者赤,他也养出了他这般的习惯。
屋里静谧,吃饭也没什么声,屋外风雪的叫嚣仿佛直击着心灵。
梅鹤卿做的菜,温离都尝了,除了那道辣子炒肉,别的已经放温了,不过味道还是二爷在梅宅时煮的一样。
二爷时常给他开小灶,大多是甜羹和糕点,每一种都正中他的胃口。
他落了筷,算是吃饱了。
“想念夏秋交替的那碗甜羹了。”
梅鹤卿倏地便知道温离提的是何甜羹,他也落筷,话接的积极,“现在不是花季,明年我日日给你做。”
温离偏头觑着人,眼梢有笑,却不应,片刻后,说:“你该多吃些,我不爱你太瘦。”
“好。”
梅二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喜悦,像得了糖的孩子,一点也不隐藏。
在用膳上,他不想影响梅二,倘若他软一下态度,梅二可以多进两口饭菜,他也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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