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横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些年为了在云隐宗站稳脚跟,他硬生生把自己打磨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
以德报怨的宽容、以身为道的牺牲、逆来顺受的隐忍,都演到炉火纯青。
连月薄之都被他蒙骗过去,真当他是淳厚可信的小弟子了。
客舍未掩上的门外,忽然飘起细雨,雨滴敲打在满街黑岩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铁横秋望着模糊的雨幕,第一次对自己精心构筑的假象感到厌倦。
雨幕渐密,将窗外的景致晕染成朦胧的水墨。
簪星与断葑刻意腻着的嗓音,夹杂在雨声中忽远忽近,时而尖锐时而模糊,像隔着一层纱幔。
“就凭你也配……”
“至少比某些人……”
“薄之哥哥,你说是吧……”
那些刻意讨好的话语,那些明褒暗贬的机锋,在铁横秋耳中都化作了无意义的嗡鸣。
他望着檐下连成线的雨帘,看着雨滴在黑岩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转瞬即逝。
铁横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忽然很想走进这场雨里,让冰凉的雨水洗去心中莫名涌起的烦躁。
他看着雨。
而月薄之看着他。
遗憾的是,月薄之看他,从不用那种能被人察觉的方式去看。
他的神识化作无形的蛛网,细细密密地缠绕在铁横秋周身。
恍若春日柳絮拂面,描摹着铁横秋蹙起的眉峰,勾勒着他无意识抿紧的唇线,摩挲着剑柄的指腹……
而月薄之本人,依旧保持着执卷阅读的姿态。烛影在他清冷的侧颜上跳动,连睫毛都不曾为谁颤动一下。任谁看来,这位高高在上的月尊,都不会将半分注意力浪费在一个粗使弟子身上。
檐外雨势渐猛,水帘重重。
无尽隐秘的的注视,就这样被淹没在滂沱的雨声里。
只有案上那盏孤灯知道,月薄之手中的书卷,已经许久未翻过一页了。
断葑和簪星依然在吱吱喳喳,却也发现月薄之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他们也知道再吵嚷下去,只会惹人烦厌,凡事过犹不及。
于是,断葑眼波一转,忽的收了咄咄逼人的架势,对月薄之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月尊好好歇歇。”
簪星冷哼一声:“总算说了句人话。这长生城的魔宫禁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出入的。”
断葑眉眼弯弯:“说的也是,我自会去拜见城主。想必他也不会不欢迎我吧?”
簪星咬牙切齿。
眼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月薄之“啪”地合上书卷。这声响不轻不重,却让整个屋子霎时安静下来。
簪星与断葑同时噤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辞别,走出了客舍。
铁横秋蓦地回神,发现屋内已只剩他与月薄之二人,雨后的血月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朦胧的胭脂色。
月薄之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辨喜怒:“发什么呆?”
铁横秋心头一跳,忙垂下头:“没什么……只是……”他目光游移间瞥见窗外未干的雨痕,急中生智道,“只是好奇魔域竟也会落雨,想看看与人间的雨有何不同。”
“就这也值得留心。”月薄之冷哼一声。
铁横秋能感觉到月薄之不高兴,却拿不准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走神了吗?
的确是因为他走神了。
但要更深层的追究,更是因为月薄之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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