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葑的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踢蹬,像只被钉住翅膀的夜蛾,每一次挣扎都让压迫更尖锐一分。
月薄之的手掌缓缓收得更紧。
断葑的视野开始泛起血色,耳边嗡嗡作响,涣散的视线固执地凝在月薄之眼眸上。
——他曾经多么痴迷这双眼睛,像月光蒙着一层雾。
真是讽刺啊。
断葑在窒息的痛苦中模糊地想。
这双眼睛依旧美丽得惊心动魄,只是倒映其中的,再不是他往日精心维持的万种风情。他看见自己涨红的面容、暴起的青筋、因绝望而扭曲的五官,每一根暴突的血管都在诉说着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
他忽然看清了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不甘、屈辱、背叛……还有,最不该有的,刻骨的恨意。这恨意来得如此汹涌,连他自己都为之战栗。
在生死之际,跨越百年的爱慕也会撕下伪装的皮囊,露出狰狞的本相。
“你……你不能……杀我……”断葑挤出这么支离破碎的话。
“这世上,”月薄之的指节骤然发力,“还没有我不能的事。”
咔嚓——
喉骨碎裂的脆响尚未散去,断葑的躯体便如褪下的蛇皮般骤然干瘪。
歪折的脖颈处,漆黑的魔气喷涌而出,转眼间便撕碎了那副精心伪装的人皮。魔气中若隐若现一个身形,这才是魇魔真正的模样。
魔雾翻涌间,一个诡谲的身影渐渐凝实。
其形如夜雾凝就,又似融化的脂膏,在风中摇曳出近似人形的轮廓。
面目始终笼罩在流动的雾气之后,唯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时隐时现,恍若一场即将醒来的噩梦具现成形。
月薄之冷冷一笑:“这就是魇魔本体啊,真是恶心。”
雾气凝成的身躯微微颤动:“我是挺恶心的,正好和你天生一对……”
月薄之露出了被冒犯的神色。
放在从前,他也秉持“恶爱不祥”之念,对于任何人对自己的痴念都不予理会。
但自从得了铁横秋之后,他便对来自他人的觊觎十分烦厌,仿佛新穿的白鞋沾了泥污般难以忍受。
月薄之并指如刀,一道凌厉剑气已然成形,正欲将这魇魔斩于剑下。。
那团黑雾却在空中诡异地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笑声:“你知道吗,被道心种魔的正道修士中……就有你那位高贵的母亲——罗浮仙子!”
月薄之指尖一顿。
“不信?”魇魔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师尊可是特意留了这段留影给我观摩学习呢……今日便让你也开开眼界.……”
黑雾翻涌间,一幅幅画面如走马灯般浮现——
月罗浮被困于魔宫深处的景象清晰浮现。她素白的仙衣已被血色浸染,周身缠绕着暗红锁链。
魔君立于血池中央,面容在蒸腾的血雾中若隐若现。
“罗浮……”他的声音沙哑如钝刀磨石,“我别无选择。没有寒梅淬体丹,我永远无法突破……”
月罗浮眼瞳中血色翻涌:“我怜你弱小,将你收留,却没想到,不想竟是养虎为患。”
“你生来就带着仙骨灵韵,在梅蕊幽谷那等仙境长大,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蝼蚁般的魔修,每日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滋味?”魔君垂头看着月罗浮,“我发誓绝不会伤你分毫……只要你愿意留下……”
月罗浮不为所动。
魔君眼中却噙着血泪:“什么三界美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做我的魔后……”
他的姿态十足虔诚,但困住月罗浮的锁链依旧没有松开分毫。
月罗浮恨声说:“你是钟情于我,非我不娶,还是因为天上地下只有我能孕育梅蕊骨血,供你炼丹?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当真不明白?”
“你的性子如此倔强。那只好委屈你在这儿多留些时日……”魔君缓缓直起身,指尖在月罗浮苍白的脸颊上流连,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直到你想清楚了为止。”
说罢,魔君抹了抹眼角血泪,便翩然而去。
月罗浮恨得咬牙切齿,吐出一口黑血。
一道魇影从她背后漫出:“啧啧,这捆仙索专克仙体,若你舍了这身仙骨,改修魔道,此物于你便如纸糊一般,随时可以挣脱。”阴影中伸出枯爪般的手指,轻抚过锁链,“届时,把伤害你的人百倍奉还,岂不快哉?何苦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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