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竟发觉这份贪欲在消退。
或许,这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他从前一无所有,如同地底泥,自然要不顾一切地吸取营养,任何东西都能激发贪求。如今他却已长成一棵大树,再不必如藤蔓般依附掠夺。这参天之势,反倒让他看清了更多淤泥时期未见的光景。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小卒,为了活命可以折腰俯首。而今寒剑铮铮,宁折不弯。
昔日只求自保的蝼蚁,如今却为了保护百姓不惜消耗自己。
而面对月薄之……他从前可以无底线地追逐讨好,如今他好像发现,他想从月薄之身上得到的,不仅仅是关注……
月罗浮又道:“我有一个法子,能助你逃此孽债。正好传神鼎能炼化灵骨,我倒可以借助这神物,替你把这孽果切除……从此往后,你只要踏实修行,雷劫便会复归寻常,不会再那般凶险。千万记着,再不能用《插梅诀》了,否则孽力又会再生……”
话音未落,一股温润如春水的灵力骤然将铁横秋周身包裹,钻入他的经脉灵骨,蚕食他灵骨深处凝结的恶果。
与此同时,传神鼎中能焚尽万物的真火亦被引动,赤红烈焰自鼎中升腾而起,与那侵入的灵力在他体内激烈交锋。
两股力量撕扯冲撞间,铁横秋只觉五脏俱焚,识海震荡,眼前渐渐被一片猩红血雾笼罩,神识几欲溃散。
不知经历了多久的煎熬,铁横秋骤然感到周身一轻,仿佛压在神魂上的万钧重担被骤然卸去。然而,他在烈焰与灵力的交锋中,经脉寸断,灵骨碎裂如瓷,残存的灵力在焦黑的躯壳内微弱流转,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他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帘,映入眼帘的是月罗浮几乎完全透明的残魂。适才温润如玉的魂光,此刻淡得如同晨曦将散的薄雾,在鼎中烈焰的映照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消融在炽热的气流中。
月罗浮却温柔一笑:“好、好孩子,我把你送出去吧。”
铁横秋明白到月罗浮的残魂再难支持,一旦把自己救了,便要完全消散,再无复生的可能,痛苦万分:“仙子,仙子……不可……”
月罗浮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我在这鼎里本就没有生还可能,残魂每多活一刻,都不过是多一刻的煎熬。我苟延残喘至今,不过就是为着等你来这儿……劝说你这些话……”
铁横秋此时心神激荡。
总算明白为何月罗浮临死前要发来玉简,留字“云隐宗,传神鼎”。
他原以为,这是仙子要他查明死因,替她报仇雪恨。
却不想,并非如此。
月罗浮只是为了让他来,给他最后的一份馈赠……
铁横秋的思绪从传神鼎里的回忆抽出,胸腔中万千感慨激荡。
看着古玄莫垂首露出的灵骨,竟然是再生不出任何贪求之念了!
他猛地收回手,睨着古玄莫。
当贪念退潮之后,人的心念变得更加清澈,此刻细想,古玄莫这般主动献骨,实在蹊跷。
古玄莫察觉到铁横秋在关键时刻收手,不免更加焦急:“小友,还是信不过老夫吗?”
铁横秋心想:你觉得你很值得信赖吗?
古玄莫惊觉铁横秋的戒备竟比先前更甚,正自困惑,当即施展魇魔读心术探查。这一探之下,赫然发现对方心中贪念已所剩无几。
这就难怪了,一个人不贪的时候,脑子就是特别清醒的,很难忽悠。
要说服一个人的办法,就是要寻到对方心中所求。
古玄莫眼珠一转,问道:“难道你不想要自由吗?”
话音一落,古玄莫就能察觉到铁横秋渴望之心上涨了许多。
古玄莫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有所求,就还有机会。
铁横秋踱步道:“可是啊,你这老魔太难缠,我还是信不过!”
“你还是信不过?”古玄莫只觉棘手,又问,“那你要如何才能信我呢?”
“我想想……”铁横秋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直转,这灵骨他是不会要的。一来是太蹊跷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更重要的是,他发誓再不使用《插梅诀》,否则便是辜负了罗浮仙子得一片苦心。
但就此放过古玄莫,铁横秋又不甘心,便暗自盘算着还能榨出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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