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铁横秋如遭雷击。
他如何能知道,月薄之宁可分散修为,也要时时刻刻感知他的一举一动。
铁横秋长舒一口气,语气反而轻松了几分:“如此说来,你该明白我不过是与古玄莫虚与委蛇,从未真心要破坏地脉。”
“昨天或许没有,今天也或许没有……”月薄之抬眸望向殿顶幽暗的穹窿,“明天的事,谁又知道呢?”
这话噎得铁横秋一时语塞。他正欲反驳,却听月薄之又道:“我仔细想来,你和我之间的心结,除了汤雪,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铁横秋当真诧异,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不解之结。
月薄之眼神幽幽:“当年你连我究竟是何等存在都不知晓,便口口声声说倾慕于我。”
铁横秋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原来是这个。”他想起汤雪从前也常说他对月尊,犹如凡人对月亮的心存幻想。
月薄之的指尖在广袖中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我想也是,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你看到的‘月尊’。自从你知道我成魔之后,便对我越发畏惧疏远。”
铁横秋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大殿内一时陷入死寂,唯有暗火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月薄之轻呵一声,长袖一挥:“若我真是‘汤雪’那般君子便罢了。但我却不是。你心中就算迷恋我一时,也不可能爱我这个‘魔尊’一世。”
铁横秋涩声说:“我何曾在意过正邪之分?你莫非不知,我本就不是世人眼中那等迂腐善人?”
“不。”月薄之涩声答,“是你自己不明白……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良善得多。
铁横秋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月薄之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两人之间的地砖上:“古玄莫说得对,你此刻虽对我尚有眷恋,但天长日久,终会恨我。”
“什么……”铁横秋愣住了。
月薄之这种大能入定,除了疗伤,还能沉浸思考。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心口,感受着那里盘踞着的执念魔气:“我思索良久,终将这心结的关窍想得透彻。”
铁横秋先是一怔,旋即恍然:怪不得之前还状若癫狂的月薄之,现在一反常态的平静,难道是因为入定冥想过后,念头通达了?
“与其让你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厌恶我、逃避我,在爱恨中反复挣扎……”月薄之眉宇间显出几分超脱般的释然,“那还不如,让你现在就恨我入骨吧!”
“什么!?”铁横秋万万没想到,月薄之入定参悟,居然参悟了这么一个结论!
与其一点点逃避厌恶,不如原地恨之入骨?!
这是什么样的思维!
救命啊!
月薄之真的是大家口中千年一遇的天才吗?
他到底是哪方面的天才!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他竟不合时宜地顿悟了一件事:
月薄之……
他的脑子是不是可能出了一点问题?
铁横秋被自己这个荒谬的念头震得一愣,可转念间,却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
“难道他……”他低声喃喃,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被道心种魔时的情形——那股蚀骨灼心的偏执,那些疯狂滋长的妒恨,最终化作毁天灭地的杀气。那时的自己,不也像极了现在的月薄之吗?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铁横秋急切地上前一步,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迈出一步,伸手想要抓住什么:“薄之……”
话说到一半,月薄之广袖骤然翻飞。
刹那间,漆黑的魔气如潮水般翻涌,化作无数锁链,朝铁横秋缠绕而来。
魔气如毒蛇般缠绕而上,森寒刺骨的触感顺着铁横秋的四肢百骸蔓延。
阴冷的气息钻入骨髓,蚕食神智,令他眼前阵阵发黑。铁横秋眉头紧锁,胸中翻涌起一股暴戾之气,不禁怒目圆睁,张口就要厉声喝问:“你是不是疯了——”
正在这个即将和月薄之针锋相对的时候,《太一澄心法》在紫府无声流转。温润的道韵如春风化雨,瞬间涤尽心头阴霾。
铁横秋浑身一震,灵台澄澈,立即明悟:这熟悉的侵蚀之感,这扭曲心智的阴毒气息……是当年差点误了他的道心种魔!
“原来如此!”他心头剧震,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线。
难怪月薄之当年莫名入魔,行事如此反常诡谲……原来,他竟也被种下了魔种!
铁横秋满腔的怒意不知不觉消弭了大半,胸口却泛起一种更为深沉的钝痛,像是钝刀在心上缓慢地磨着。
他望着眼前这个清冷如霜的剑尊,如同看着一柄绝世名剑,因为出鞘时过于光华夺目,以至于无人看见他在阴暗处顿生的裂纹。
只有剑自己知道,裂痕既生,终将自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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