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
晚膳是秦怀玉亲自送来的,简单的面饼、肉汤和几样腌菜,味道粗犷,却热气腾腾。用饭时,秦怀玉并未多留,只简单说了几句营中规矩和注意事项,便告辞离去。
萧望卿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夜幕彻底笼罩了凉州城,寒风呼啸着刮过院墙,沈知微正准备熄灯歇下,门外才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然后,叩门声响起。
“沈小姐,歇下了吗?”是萧望卿的声音,比平日低沉些。
沈知微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木栓。
萧望卿站在门外,依旧穿着白日那身衣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殿下。”沈知微侧身让他进来。
萧望卿走进屋内,将食盒放在桌上:“营中厨子手艺粗陋,怕你吃不惯。这是城里买的点心,你夜里若饿,可以垫一垫。”
食盒打开,是几样精致的江南糕点,与晚膳的粗犷风格截然不同。在这北疆苦寒之地,弄到这些,想必费了些功夫。
“多谢殿下,”沈知微道谢,没有动那些点心,看着他直接问道,“殿下今日…为何说我是您的老师?”
“先坐。”
萧望卿斟了两杯热茶,将一杯推到沈知微面前,在桌前坐下。
“今日……有些仓促,”他握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老师之称,并非虚言。”
沈知微抬眼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萧望卿思忖许久该如何措辞,但对上她目光的那刻,又觉得先前那般思虑皆为徒劳。
他开口解释:“我军中儿郎,勇武有余,但于经史韬略、政务民生,多有欠缺。我虽有心教导,却常觉力不从心,不得其法。”
“沈小姐通透睿智,见解往往独到。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闲暇时,为他们讲讲书,析析理,开阔些眼界心胸。不必拘泥于形式,随心即可。”
原来如此。
他并非真要她教他什么高深学问,而是借老师之名,让她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留下,并赋予她教导军中将士的职责。这既给了她地位和尊重,也给了她事情做,不至于无所事事。
很周全的安排。
“殿下过誉了,”沈知微垂下眼睫,“我学识浅薄,只怕有负所托。”
“沈小姐不必过谦,我信自己的判断。”
“凉州虽苦寒,却非蛮荒之地。军中儿郎,亦非只知厮杀的莽夫。他们缺的,是有人引他们看更高,更远之处。”
他顿了顿:“此事……并非托付,是请求。若沈小姐觉得不妥,或不愿沾染这些俗务,亦无妨。老师之名,不过是个方便行事的称呼,你在营中,一切照旧,无人敢怠慢。”
这话说得客气又退让,将选择权交到了她手里。可话中意也显而易见,他需要她,或者说,他需要她所能带来的某种改变。
他好像真的认定她有什么了不
得的才学。
沈知微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养尊处优,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人,要去教导一群在沙场上搏命的将士。可看着萧望卿那张一本正经的脸,那点笑意又咽了回去。
“殿下既如此说,那我便试试。”她揉了揉额角,喝了他斟的茶。事已至此,推脱反而显得矫情。
“有劳…沈大人。”——
作者有话说:小沈大人来北疆后,偶尔也会水土不服
北疆膳食不像京城那般精细,风也大上许多
但天朗气清,幅员辽阔
而且战马的鬃毛很好摸
第46章呜咽
萧望卿离开后,沈知微独坐案前,杯中茶水已温,不再烫口。
老师。
她一个记忆全失、连自己是谁都尚且模糊的人,如何去教导他人?
但无论如何,既然应承下来,便不能敷衍。
她起身走到书案边,案上除了原有的笔墨纸砚,不知何时多了一摞书册,皆是北疆地理风物志,甚至还有几卷基础的兵法纲要和史论。书页边缘略有磨损,显然是常被翻阅的。
是他放的。
沈知微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凉州志略》,翻开。书页间有淡淡的墨香和旧纸特有的气味,一些页边留着清瘦劲挺的批注,书的主人看得颇为仔细。
她坐下,就着跳动的烛光,一页页读下去。
凉州地势、气候、物产、民俗……沈知微读得专注。既然要在此立足,至少要了解脚下这片土地。更何况,若真要为师,总不能对周遭一无所知。
夜色渐深,窗外风声呼啸,卷起沙粒打在窗纸上。营中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沈知微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兵书艰深,术语繁多,她读得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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