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蜷在软垫上打盹的黑猫身上。它团成一团墨色,呼吸均匀,对即将到来的分别毫无所觉。
沈知微走过去,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它温暖柔软的背脊。猫儿舒服地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睁开鎏金色的眼睛看着她。
“不能带你走了,”她低声说,声音很轻,像是对猫说,也像是对自己说,“跟着我,颠沛流离,未必是福。留在这里,他……总会给你一口饭吃。”
她站起身,走到书案旁,另取了一张小笺,只写了寥寥数字:
「猫儿无辜,望善待。」
没有署名,她将小笺也压在砚台下,与那封长信并排。
约定的时间将至。
推开殿门的瞬间,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沫扑面而来,吹散了殿内残留的暖香。她裹紧了身上那件素净的棉袍,步入庭院。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密而安静,将假山枯枝都覆上一层松软的白。按照萧望卿所说,她沿着游廊快步走向后院。
后院果然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虚掩着。她轻轻拉开,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后巷,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停在那里,车辕上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车夫,见她出来,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沈知微正要上前,巷子另一头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
是萧望卿。
他已换下那身显眼的军服,穿着一件与马车颜色相近的深灰色棉袍,脸上没什么表情。
“上车。”确认她无恙后,他侧过身为她留出空间。
沈知微没有多问,提起裙摆,利落地登上马车。车厢内陈设简单,但铺着厚实的毡毯,角落还放着一个手炉,触手温热。
萧望卿随后踏入,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车帘落下,隔绝内外。马车立刻行动起来,颠簸着驶入巷陌。
沈知微靠在车壁上,看着对面沉默的萧望卿。他坐姿挺拔,即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依旧警觉,目光低垂。
他也很漂亮,是与萧翎钧不同的漂亮。
“安榆……”沈知微开口问他,“她怎么办?我们走了,太子会不会迁怒于她?”
这是她最大的顾虑,萧翎钧或许不会伤害她,但对安榆,未必会有同样的态度。
萧望卿抬起眼回答,将一旁的手炉捞起放到她怀里:“暂时不会。安榆在宫中,众目睽睽,皇后亦喜爱她。太子在未弄清你离开的缘由和我的介入程度前,不会轻易动她,以免落人口实。”
“我会尽快安排,寻机将她接出,但需要时机。”
这话让沈知微稍感安心,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只能相信萧望卿的判断和能力。
“我们现在去哪里?”她换了个问题。
“先出城。京城不宜久留,”萧望卿答得简洁,“我在京郊有一处隐秘的庄子,可暂避风头。待风头稍过,再作打算。”
“然后呢?”沈知微追问,“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我?”
萧望卿沉吟了一下:“若你愿意……可随我去北疆。”
“北疆,”她轻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地名,“很远吗?”
“快马加鞭,半月余。若随车队缓行,需一月。”
“那里是什么样的?”她问。
她对北疆毫无概念,只从偶尔听闻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苦寒、边关、战事这些模糊的印象。
萧望卿想了想答。
“地广人稀,风沙大,冬日极冷,”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得听不出喜好与否,“但天很高,很蓝。夜里星辰,比京城亮得多。”
很客观的描述,没有渲染艰苦,也没有夸大壮美。沈知微默默听着,试图想象那是一片怎样的土地。天高星亮,听起来倒是比京城这四方天地要开阔些。
“殿下去过很多次?”
“嗯。自十六岁起,常驻军中。”他答得简短。
“我如果随殿下去北疆,要以什么身份?”
萧望卿被问住了,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过了一会,他才道:“可扮作我麾下文书女官,或……其他身份,容后再议。北疆军镇,规矩与京城不同,更容易遮掩。”
这回答略显含糊,显然他并未完全想好,或者有些打算不便明言。沈知微不再逼问,至少有个方向。
马车在寂静中行驶,穿过街巷,渐渐能听到城门守卫盘查的隐约人声。
萧望卿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样的东西,递给外面的车夫,低语几句,车夫应了一声。
马车速度未减,径直驶向城门。沈知微屏住呼吸,听到车外守卫的呵问,车夫递上令牌,几句简单的对答后,竟是顺利放行。
马车驶出城门,速度陡然加快,将巍峨的京城城墙甩在身后。
冷风从缝隙灌入,沈知微轻轻吐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背稍稍放松。她撩开车帘一角,回望那座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的巨大城郭。
一月的光阴,如同一场荒诞的梦。
此刻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说:萧望卿是高兴的。
自梅林一别,经由沈小姐点拨,虽梦魇仍在,醒时却再不似先前那般郁结。
他想了许久该如何感谢,挑挑拣拣,怎么都不甚满意,没想到礼物还没送出去。
先收到了二小姐求助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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