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得廊下的竹帘啪啪作响。
蕭承璟负手立于窗前,眉心緊蹙。
案头那叠奏章他半个字也看不进去,只覺心头窜着一股无名火。
新晋的周侍中面庞微垂,躬身行至御前五步处,正欲行礼,却见陛下仍负手立于窗前。只好将身子壓得更低,屏息以待。
蕭承璟目光锁着窗外沉郁的天色,静默片刻,才开口:“周卿。”
“臣在。”
蕭承璟缓缓轉身,視线如有实质般落在周侍中身上,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近日,递上来几份奏章,说淑妃母族微贱,非宜撫养。”他語气平淡,却在听得周侍中心头一跳。
蕭承璟继续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奏疏里的字眼:“又说賢妃德行厚重、出身清贵,是最宜撫育皇嗣的人选。”话到此处,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周卿覺得该当如何?”
周侍中呼吸一輕,仿佛连吐纳都成了惊扰。
他将本就躬着的身子,又壓低了三分:“臣……愚钝。”他声音緊涩,字字句句都在齿间小心掂量过,“此等不当之论,实是荒谬絕伦,徒扰圣心清听……臣万死。”
“哦?”萧承璟尾音微扬,似是不经心的一问,却让殿內空气沉凝了几分,“周卿覺得荒谬?朕却觉得,言之凿凿者,颇有其人。”
“陛下息怒!”周侍中颈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此等妄测圣意、离间天家之事,臣必当竭尽全力,彻查到底!”
“嗯。”萧承璟略一颔首,吐
出几个字,“去办。”
就在周文谦心神稍弛,正欲告退的刹那,上首声音再度响起,語调较之前并无高低:“此事,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是。”周侍中躬身退出殿外。
萧承璟不再看他,重新轉向窗外。
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去看她。
舒窈一身素净宫装,自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正专注对付手中一个碟精致小点。
远远看见这一幕,萧承璟摆手止住宫人的通报,独自沿回廊走来。
修长的影子落在了她身前的青砖地上,遮住了光。
轉头见是他,眼波微微一敛,舒窈起身准备行礼。
“不必了。”萧承璟伸出手,虚虚一按,止住了她的动作,并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目光扫过空寂的回廊,不禁眉头微蹙:“怎么独自坐在此处用膳?若是受凉,该如何是好?”
舒窈侧转身子,回眸望向身后殿宇。
暮色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流淌,染出几分说不清的寂寥。
她嘴角輕輕一牽,笑意淡得像初化的冰:“可臣妾却觉得……这样吃,才好吃。”她收回視线,对着庭中的花草树木,“殿內四方天地,再好……也終究是方寸之间。这里,至少还多些风景……”她低下头,指尖戳了戳碟中的点心,“陛下以为呢?”
这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輕巧一探,便正正扎入他心口,愠怒油然而生。
他不惜代价替她荡平前路,她却毫不领情?
可这怒气,只一瞬,便泄了下去。
到底是他强求在先……
此念一起,顿叫他喉间发涩,只余滿心不解,
明明前几日还缓和了些,为何此刻,又变回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唇角微动,終只化作一句低哑的询问:“你可是……还在怨朕?”
“陛下又来了。”舒窈缓缓转回脸来,幽幽地望着他,“怨与不怨……情深缘浅……”她摇了摇头,语气疏淡,透着认命般的倦怠,“臣妾也说不清……陛下又何苦非要讨个分明?”
萧承璟喉头一哽,心想他分明是关心她,何来讨个分明之说?
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正哑然间,舒窈已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引他朝殿内走去。
他微微一怔,只觉得她的手指凉得像玉,下意识地收拢手掌,想快点把自己的暖意渡些过去。
舒窈似有所觉,回首浅浅一笑。
萧承璟終是长长叹出一口气:“朕不问了……”
二人步入内殿,萧承璟一眼瞧见案上摆着一壺酒,心头猛地一沉。
她的身子明明不宜饮酒……
关切冲到嘴边,被他生生压回。
前番几句,便如此疏离,再贸然行事,唯恐一字不慎,又将她推远几分。
强自按下心绪,他声音放得极缓,试探道:“窈窈这是……?”
她未答话,只抬手一引,示意他入座。
待他依言坐下,她执起玉壺。
酒液倾入杯中,漾开圈圈细纹。
她将酒杯轻轻推至他面前,适时地仰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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