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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就在下一刻，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桑芙更睡不着了。
听到开门声，她睁开眼睛，回头看。
庄墨闻穿着秋季长袖睡衣走出来，他头擦得半干，漆黑的额有些许凌乱，遮住英气的眉眼。
他转过身时，像是没料到桑芙还醒着，步子一顿。
其实乍一看都几乎找不到桑芙的身影，她本来就瘦，在被窝里只拱起薄薄一片，她被包裹严实，只在被子中露出一片白皙的额头，与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
她隔着远远的距离盯着他。
见他看过来，她也没动作，好像很淡定，唯有眼睫毛仿佛很轻地颤抖了一下。
“你睡相好吗？”
桑芙在安静里，忽然遥遥问出这样一句话。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显得没那么脆了，沙沙的，像今晚的渐渐小了的雨。
庄墨闻顿了顿，正欲开口。
“不好也没关系。”
桑芙闭上眼睛，宽宏大量地说。她像是把自己安慰好了，喃喃自语：“我们两个睡，应该也不会挤到。”
她话音落下片刻，似乎有细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随后，庄墨闻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还可以。”
桑芙看他：“嗯？”
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庄墨闻的身影恰好在床边停下。
“我的睡相，还可以。”
他逆光而立，使得神情有些许的模糊，眉眼间的温和淡了淡。大概是站着的原因，他垂眼望向她时，俯视的神情无可避免地带着些压迫感。
桑芙别过视线，看着眼前的枕头：“那更好了。”
庄墨闻“嗯”了一声。
余光中，桑芙感受到他又靠近了一步，庄墨闻俯下身，似乎是要掀被子。
“那个……”
她的脑袋里像绷紧了一根弦，桑芙轻咬了咬牙，蓦地坐起身来。庄墨闻下探的动作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他偏过脸看向她。
桑芙也有点不自在。
“怎么了？”庄墨闻温声问。
她本来在被子里躺了许久，又转了几次身，向来整齐的头被蹭得乱七八糟，反观她的神情，巴掌脸上是一派严肃。
她犹豫过后，问：“我们能不能一人一床被子？”
庄墨闻看了她须臾，像是在沉思，过了会儿他说：“也算吧。”
也算什么？
桑芙还没想明白，就见庄墨闻动作未撤，掀开了他那侧的被子，桑芙云里雾里，却是本能地霎时缩回被子里，裹着往反方向挪了几分。
视野被床被半遮住，几秒过后，似乎仍没有人躺上来，桑芙抬手拉下被缘，就看见庄墨闻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有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
在他掌心里，还握着不知什么时候被压在被子下面的手机。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庄墨闻的目光看过来，他微一停顿直起身子，应该也是通过她的言行举止明白她误会了什么，庄墨闻慢声说：“我今晚去客房睡，你休息吧。”
“……”桑芙手还搭在被子上，维持着刚刚偷看的姿势。诚然，庄墨闻的话一出，像是一瞬间卸下了她心中高高悬挂的石头，但…
“不会被现吗？”
看着她忧愁的眉眼，庄墨闻有意无意，带了些模糊的口吻：“恐怕也说不准。”
桑芙叹气：“……那你还是留下来吧。”
“我开玩笑的。”见她那么认真，庄墨闻像是笑了一下，“你把门锁好，就不会。他们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不会过来打扰的。”
“等他们睡着了，我就过去。”
庄墨闻没意见并且有把握不被现，桑芙就更没意见了，她点点头：“那你现在……”
庄墨闻说：“我可能需要用电脑办一会儿公，你急着休息吗？”
“不急。”桑芙说，“我睡得比较晚，和你说过。”
“我记得。”庄墨闻回答。
后面的时间，庄墨闻就在书桌前办公，偶尔会传来一阵键盘敲击声，也并不刺耳。
雨后长夜，深沉而宁静，卧室里很快安静下来，桑芙躺在被子里，看着窗外只能依稀辨认出些模糊轮廓的夜色。
鼻尖蹭着柔软的布料，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
林凌在吃饭的时候说过，被子是才洗过的，每次出太阳都会拿出去晒。
所以桑芙也不太清楚这味道来源于哪个牌子的洗衣液或者香皂，也许只是一种被她放大了的属于陌生的气味，总之，上面淡淡的味道是很好闻的。
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困意来临。
她双眼半阖半睁，视线从窗外慢吞吞地移开，庄墨闻的身影映入眼底，他背脊笔直，电脑屏幕的光倒映，她的视线愈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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