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寂静后,桑烛看着兰迦艰难地,缓慢地抬起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像是抓住唯一一根稻草。
他哭得很凶,也很安静,桑烛甚至一时觉得他是水做的,流了那么多水,还能大颗大颗淌下眼泪,她轻声哄道:“别哭了,眼睛会坏掉的。你这几天总是在哭吧?”
兰迦的肩膀细细颤了一下。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细弱哽咽的声音,这是在回答她了。
桑烛垂着眼,她认真地听他说话,安抚地摸着他的头发:“你可以回帕拉,你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我保证。”
“不……”兰迦几乎喘不上气,“您不要我……我,不属于,那里……”
“你可以拥有那里的公民证,你可以属于那里,你甚至可以在那里建立新的家庭。”
兰迦哭着摇头,一张脸上涕泗横流,狼狈至极。他拽紧桑烛的衣服,将脸埋在她的掌心,眼泪滚烫地砸下来:“我哥哥死了,圣使大人……”
桑烛张了张嘴,又轻轻抿住嘴唇。
她觉得难过。
隐隐约约,轻描淡写的难过,就像那只白雾小蛇缠着她的指尖,她却始终没有找到容纳它的人。她觉得难过。
桑烛放轻了声音:“兰迦……”
兰迦哭着开口:“我在流浪,圣使大人。”
他没有地方可去了。
他失去了所有生存于世的锚点,失去了自己想要去获得的一切价值。
“我流浪……到这里,到您身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他在流浪,而桑烛在旅行。
桑烛会遇到与她同路的旅行者,他则等待着流浪中的无望,死亡,腐烂,一切的一切。
兰迦稍微抬起一点头,将自己的脖颈送到桑烛手里。他这时候突然平静了,带着种献祭般的祈求,总之,不会是求生。
桑烛摸到他颈侧的动脉,跳得很快,温热的血液滚滚而过,一时间桑烛想起塔塔刚刚孵化的时候,她捧着那只毛都没齐的小鸟,掌心也是这样温暖又剧烈地跳动着。
林间的风很轻,裹着潮湿闷热的水汽,将人的心也浸泡得湿润柔软。
桑烛扬起头,让林风吹过她的头发。几分钟后,桑烛侧过身体,安静地望着远处:“兰迦,抬头看。”
兰迦的嗓子已经哑了,只低低应了声“是”,顺着桑烛的力道抬起肿胀的眼睛。
眼前是两只粉白蝶类,一只稍大一些,它们以同样的频率扇动着翅膀,尾部相连在一起,弯成隐约的弧形,在兰迦身前缓缓飞过,翅翼扇动空气,隐隐震颤。
感官仿佛在这个瞬间变得敏锐了,他看见交尾的蝴蝶落在蛛网上,扑腾挣动,而蛛网的主人,那只硕大的雌蛛正吐出蛛丝,将小小的雄蛛一圈圈缠紧,它们刚刚完成交配,相连之后是彻底的残杀。
树梢间有什么在跃动,两只小鼠一样的生物追逐跳跃,它们展开四肢之间的薄翼,后一只小鼠扑着前一只滚到繁茂的树枝上,不断用鼻子嗅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摆动着小小的腰部。
溪流谷地开满鲜花,一阵风过,花粉被风扬起来,仿佛稀薄的烟雾。
花粉飘过,被雌蕊的粘液捕捉,于是细细的花粉管探进去,一直往下,探寻着那颗胚珠。
更远一点的地方,他听到隐约的人声,大概真有人大胆到在雨林里找乐子,他们在地上铺上防尘的毯子,用藤蔓缠着双手,半裸的身体幕天席地,和众生一起。
一切正如此诞生。
喧嚣的,热闹的,纷纷扰扰的,兰迦忍不住侧过头,桑烛衣服上也粘了点金粉,被润湿了一些,看上去不如平日整洁。桑烛总是沉静的,哪怕在最嘈杂的地方,也仿佛被隔离在一切嘈杂之外。
可此时,透过叶稍缝隙的日光跳跃在她的睫毛上,她眨着眼睛,那些被打碎的光就如碎金一般落在眼里。
她说:“兰迦,这是我所理解的世界。”
她侧过头,看着兰迦,平淡地笑了笑:“我也在这样的世界里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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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伪露出斯哈。
兰迦:我在流浪。
桑烛:密码正确。
于是,路西乌瑞第一次与人分享了自己的世界。
我的另一碟醋,流浪和旅行这两个命题真的贯穿了路西乌瑞的一生,有时候我写的时候也会觉得,会不会有一点太微妙太难以理解了。
但他们就是处在这一种氛围中,瑟瑟但是纯爱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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