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软的一颗心,好像刚被稍微温柔地对待一下,就能立刻忘了曾经那一刀刀血淋淋的划痕。
苏佩彼安轻飘飘地注视着谢青芜的脸,在这个瞬间仿佛变成了个长者,用自己所拥有的漫长的人生经验发出叹息。
“你该怎么办呢,老师。”
谢青芜整个人都僵成了一根棒槌,过了会儿才略显慌乱地抽回手,几根手指被他背在身后,嘴唇抿得发白。
苏佩彼安不再为难他了,将手揣回校服口袋,主动走在前面:“走吧老师,既然是老师邀请的,我当然不能拒绝。”
谢青芜顿了两秒才缓慢跟上去,很轻地反驳:“……是我父亲。”
“好好好。”苏佩彼安从善如流,“老师父亲的邀请,我义不容辞。”
黄昏的最后一节课刚刚响铃,学生们都聚在教学楼,继续他们的游戏。那批新的学生已经被折腾过几轮,有些挣扎着理解了这里的规则,向高位者跪下,有些终于勉强爬上合格线,于是变本加厉地成为了加害者,但最后总有一两个无论如何也无法合格,又被和音厌弃的家伙。
他们是这场游戏永远的玩具,一直到彻底崩坏,重新被扔下去。
从校长室回宿舍楼会经过教学楼附近,风吹来夹杂着笑的声音,苏佩彼安稍微侧过头,忽然说:“我现在觉得,老师最初是作为老师来到这里,真是件很好的事情。”
谢青芜不太明白她的话,风吹过他濡黑的头发,发下眉目清白。
苏佩彼安已经换了个话题,像是捡到什么说什么,每一句都漫不经心:“其实我决定在这里建点什么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方案。最开始我想把这里弄成一座有恐怖传说的古堡,住着一家人,所有被选择来这里的人都是古堡里的孩子,是兄弟姐妹,但被规则胁迫玩一场只有一人存活的大逃杀……啊,当然,最后存活的那个一定是我。”
谢青芜缓慢眨着眼睛,听到苏佩彼安说:“如果当初用了这个方案,老师的身份可能就变成我的哥哥了。”
她开玩笑似的掐了下声音:“哥哥,放松,让妹妹进去好不好?”
谢青芜忍了忍,最后没忍住,侧过头咳嗽一声,耳朵红了。
这种可能让他头皮发麻。
苏佩彼安乐不可支地笑了:“不过后来想想还是觉得不好,毕竟我可是真有一群姐姐啊。”
所以诡异孤儿院的方案也被她排除了,她不想要兄弟姐妹相称的关系。
公司之类社畜方案连提出来的可能性都没有,无聊的大人实在太过无聊,苏佩彼安可不想每天的游戏内容是996和产品发布会。
精神病院倒是有点意思,但疯得太直观了,感觉会很吵,最后思来想去,落成了学校。
大概因为,这样更像是一群同伴。
同样的年纪,被聚集在狭小的地方,还能有些不成熟的幼稚和孩子的恶意。
谢青芜安静听着,没有给出什么回应,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苏佩彼安就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从这里的第一届学生一直说到现在,如数家珍,直到走进宿舍楼才停下。
等看见他的父母,苏佩彼安倒是立刻包起那张乖巧的皮,比最初面对他时还要乖巧,一副最讨长辈喜欢的好学生样子,背也挺直了人也羞涩了,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谢青芜:……
他的身体还紧绷着,因为她的靠近而不自觉发抖,她对他而言几乎是和恐惧,痛苦画上了等号的,但除此之外,偏偏还有更多的东西,像伤口里滋生出的白蛆,腐化,蚕食,最终归于尘泥。
陈琰之和谢鸢都愣了下,没想到谢青芜突然跑出去一趟,居然又把郗未拐了回来。谢鸢先反应过来,热情地把他们往里迎——这里从位置来看依旧是谢青芜那间狭窄的宿舍,只是内部空间被奇异地扩大了,一踏进去仿佛走进了谢青芜曾经真正生活的老宅,古朴温馨。
一直到四个人围着餐桌坐下,谢青芜依旧有一种荒唐感——虽然是他主动邀请的。
他身体太虚了,精神也已经绷到了极限,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捧着一碗粥用勺子慢慢搅着。
谢鸢和陈琰之对视一眼,他们之前只以为这个叫郗未的女孩子有些天赋,是谢青芜新收的学生——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他们的记忆和意识其实都不完全清晰,被带到这里后在无知无觉间被迫地接受了一些认知。这让他们虽然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但却不得其解,古怪的感觉也被压在意识深处,无法完全浮上来。
随后谢鸢喝了口汤,微笑着问:“对了小郗,你今年多大了。”
苏佩彼安非常之大言不惭:“十七。”
未成年!
谢青芜当场感觉到母亲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剐了一刀。
他百口莫辩,默默低下头,听着苏佩彼安随口胡扯,殊不知这表现看上去简直就像心虚。陈琰之拿走了他手里那晚已经被搅合得不忍直视的粥,去厨房给他换上碗新的热气腾腾的,末了有些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青芜侧头看向父亲,陈琰之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妈妈当初就觉得我年纪小,她这样不道德,所以一直不肯接受我,甚至为了躲我跑到国外去过。”
他叹了口气:“但我那时候好歹也二十一了。”
谢青芜:……
更加百口莫辩了。
眼看着苏佩彼安已经胡言乱语到她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只有从他这里才感受到温暖所以要私定终身,他母亲的眼神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恐怖,谢青芜终于突破了心理恐惧的防线,伸手借着餐桌的遮掩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服。
苏佩彼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捉住谢青芜正要逃走的手,笑眯眯地说:“我一会儿还有晚自习,马上得走了。”
谢鸢已经因为道德压力沉重得说不出话来,陈琰之连忙悄悄顺了顺她的背,示意谢青芜赶紧带着小女朋友跑。
但谢青芜却没有走,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
苏佩彼安的手指贴着他的手腕,并不太像钳制,只是很柔软地触碰着,血仿佛从那个点开始热起来,顺着血管窜上大脑。
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额角溢出一点汗,苍白的嘴唇微启,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但又很快抿住,甚至因为这种犹豫,眼底都泛起了点隐约的红。
就在谢鸢和陈琰之都已经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谢青芜才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再次开口。
窗外的日光忽然暗下去,谢青芜感觉到苏佩彼安忽然松开了他的手,那里瞬间变得冷,连带着他想说出口的话也冻在嗓子里。
但下一秒,黑暗降临——她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不婚姐姐,上司追婚 谁把龙袍披朕身上了 玩家也能做救世主吗 紫桑葚 即便是人到中年的美少女,也得如孩子们一般进行无底线的肉欲狂欢哦~ 东方少女调教志 纯情少女变成反差婊的堕落自白 三国:拯救太后,我做了几天太监 偷情侍女的末路 成为机娘傀儡的芙莉莲小姐会邂逅一生所爱吗? 佰伦斯的骑士性奴 怪盗迷迭的失手性爱密记 挺孕肚大院团宠,野痞糙汉轻诱哄 碧绿淫线 妈妈被裸体搜查 采蜜 在二十一世纪初的美国开启公路榨精之旅的少女 巨根正太用大鸡巴代替降魔金刚杵把都市传说的女鬼全部操服 京圈太子爷天生绝嗣,我一胎三宝 潜入贵妇家中的小偷,被熟女的衣物囚笼榨取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