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在周义刚去世后,给管床的护士,打过一笔钱。”
“时间和人都那么凑巧,你可以想想。”苗月没给这件事定性,说话留了几分余地,却又足够给杨筱联想空间,“我累了,想要自由,就这么简单。”
其实,后半句是她的真心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未说出口的想法,在和杨筱商谈的过程中,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毫无防备。或许潜意识中,她从没把杨筱划进另一个阵营里。
“东西先给我。”杨筱心跳加快,胃开始隐隐作痛,身体上的不适都在传递着她此时的紧张和不安,“我不相信毫无依据的话。嘴上说着想要所谓的自由,实际上电话不也打到我这里来,要和我谈合作么。”
“没听说过二桃杀三士吗。”
“拿下智妙邀功,再送点好玩儿的给你们。”
“然后静等树倒猢狲散。”
第58章捆绑
“我不同意。”杨筱深吸了一口气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智妙能走到今天,有我个人的努力,但更多的是我同事们的功劳。说是三个月合作,怕不单单只是合作吧?三个月一到期,要么高价买走我的人,要么照搬智妙系统。”毕竟天上没有掉馅饼儿的好事,条件随开这四个字往哪摆都是明晃晃的陷阱。
“你对你的人和系统,就这么没信心?”苗月的激将法信手拈来。
“你再怎么激我都没用。人性经不起考验这个道理,苗总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桩买卖,说到底还是她和苗月个人之间的利益交换,自然开的条件也该是她们彼此个人来承担,而非牵涉到他人去向,更别说要搭上智妙的前途命运。
“所以你压根不在意你的养父和周岐。”苗月草草翻阅助理放在桌上的一摞资料,又接着向杨筱施压,“难道他们对你不好么,这么冷血。”
“我在意他们,也在意我的事业。这些都不是你拿他们来绑架我,非要我从中选择一个的理由和借口。我为了追求我想要的真相,而牺牲我的同事,你觉得这就不冷血、不自私吗。”这样类似的道德绑架话术,杨筱曾听过无数次。
刚上小学时,镇上条件差,学校就是个带面土墙围成的棚子。旁边有个院子,院中有颗矮但树干壮实的无花果树。树下放了个薄铁打的滑滑梯,滑下去时,那股冰凉的金属感隔着一层布料也能传到大腿和臀间。但她总是玩不腻。
因为在此之前,从没玩过。
这里也没有上课铃和下课铃,喇叭也没有,只有个摇铃,全靠校长奶奶拿在手上摇。所以能传播和能听到的范围也十分有限,很多时候全靠孩子们自己喊。
她记得,那天是刚开学的第三天,班上孩子们已经结好了玩伴,唯独她没有。因为家里穷,衣服少,杨瘸子给她换洗得不勤,所以她总是脏兮兮的,脸黑黑的像从烟囱里刚爬出来一样。有时候打喷嚏挂着一个大鼻涕虫,地上捡片树叶就擦了。孩子们自然也不愿意和她玩。
于是,等孩子们三三两两都跑进棚屋里上课了,她才终于玩上了滑滑梯。她在铁打的架子上顺着楼梯跑上跑下,哒哒哒地,在寂静的院子里发出好一阵响声。汗水打湿了妹妹头,齐眉刘海紧紧地贴在脑门上,任风吹也纹丝不动。
真好玩。
不知道玩了多久,但心欠欠的,总觉得还没玩够,刚要再爬上楼梯滑下来时,校长奶奶带着皮尺过来了,皱着眉头,朝她大喊:“快下来!”
好在,杨筱没挨打,但挨训了。
院长奶奶说,你家条件这么不好,来了学校就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回报你爸。你爸这么辛苦,不是让你来这里玩的。
杨筱怕极了,她生怕杨瘸子知道后,又要打她。但凡和学业相关,杨瘸子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小字本上的字写得不好,他会一把撕了,说重写。看她第二篇写得规规矩矩的,又会笑着摸她头,“我姑娘写字真好看,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可她很想玩。
她喜欢上学,喜欢学新东西,但她也想玩滑滑梯,想踩在小板凳上摘甜得不行的无瓜果。
可是为什么在大人的世界里,玩和学习、家庭,是如此对立和矛盾的。她玩,就意味着她学不好,学不好就意味着她不成器,回报不了家庭,报答不了养育之恩。这是谁写出来的等式,这又得到了多少的经验支撑,好像她的出身,就决定了她这辈子都无法获得纯粹的快乐。
杨筱至今没找到答案,至今也还在被捆绑。
“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这一次,开口说羡慕的却不是杨筱,而是苗月。
“自己的决定能不被别人动摇,挺难。”说完,苗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多矫情,“好,既然杨总不合作,那就打扰了。”
“苗总,你也可以拒绝。”杨筱不知道苗月要摆脱什么,是婚姻,还是不热衷的事业,但她还是多嘴说了句。她从没想过,某一天曾经自己羡慕不已的对象,和自己说,其实我很羡慕你。这种略有些荒谬的心情和得知周大舌的去世或许另有隐情的懊恼、愤怒缠在一起,勒得她有些呼吸不畅。
苗月没吭声,挂了电话。
拒绝。
她的人生里,好像没人给她过这样的选项。于是一直觉得,在别人给的选项里挑出最好的就是胜利,殊不知,有时最好的选项或许是自己给的。
“方丘哥,周叔去世后,医院还会有他的档案吗?”杨筱挂了电话后,好一阵控制不住的心悸,缓缓又立马给方丘拨了过去,那边还是一贯的接得很快,模糊不清的人声里时不时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现在店里很忙的话,我过会儿再打吧。”
“哎呦,不忙。刚刚新招那前台小帅哥弄不来点单机,正教着呢。这会儿总算开窍了,我也上楼到办公室里躲躲清净去。”方丘举着手机,给前台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转身上了楼,“我给你悄摸透个底啊,周岐也在查这事。”
“但具体查到哪儿了,我不清楚。”
“这小子,干些啥跟FBI一样,保密工作做得真是”方丘走过转角,靠在楼梯扶手上歇歇,边上楼边打电话,是真累,“他应该是有个u盘,随身揣着,东西都在那里面。但杨筱啊,听你方丘哥一句劝,他去武汉估计也没那么简单,你就别去蹚这浑水了啊。”
“好。谢谢方丘哥,周岐在做什么,其实我
也知道一些。”从他受伤和自己坦白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时,杨筱大概就猜到了,又上官网扒了些公开的财务数据和招标说明,看着都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但低值易耗品和维修费用、中标商都略显诡异。低值易耗品消耗极大,维修费用时不时来一笔,偌大的市三院中标的医用耗材公司,居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
每年的审计报告,居然都出的标无意见。
杨筱想过,只要周岐告诉自己,我在查市三院的事情,这里面可能没那么简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他,看财务报告也好、看审计报告也好。不管怎样,总之,她一定会帮他,并且告诉他,她一点儿也不怕。
但他谁都不说,要一个人全揽下来。真是傻瓜。
人真要报复他,会因为杨筱只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就放过她吗。
他们的命运,早在周叔接她回家的那天,在日落的鹿镇黄昏里,就已经紧紧地被捆在了一起,从此是浮还是沉,彼此共担。
况且,她这么些年跟着上项目,大大小小的公司都见过,这种蚂蚁搬家的花招,更是层出不穷。雁过必留痕,这么大一个医院,难道还能一点马脚都不露出来。
“没事的,方丘哥。周叔那边,你能帮我联系联系当时的管床护士吗。”苗月送上门来的线索,不用白不用。她铁了心不做选择题,所以智妙要保下来,周叔背后的隐情也要查,“如果能找到当年的档案,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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