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把最后一个碗放进储物架时,手指在汽水罐的顶部停了一下。他没打开,只是确认它还在那儿,然后转身走回公共区,脚步比平时慢了一拍。
我坐在餐桌边,监控终端还黑着。B区的摄像头没恢复联动,警戒系统依旧处于手动屏蔽状态。谁也没提该去检查传感器阈值,也没人说要重新校准通风口的温差感应。那种紧绷的节奏被什么压住了,不是松懈,而是另一种东西在慢慢浮上来。
我看向墙角那堆废弃金属零件——是上周清理设备间时留下的残件,几截断管、两个坏掉的轴承、一段扭曲的铜线。它们一直堆在那儿,等着被分类回收或熔解再利用。但现在,我忽然觉得它们不该只用来换燃料效率。
“我们得做点别的事。”我说。
苏瑶正低头整理医疗包,听到声音抬起了头。
“不是为了活下去的那种事。”我站起身,走到那堆废料前,捡起一根短钢管,指节敲了两下,发出一声清亮的响。“比如,让这地方听起来像有人住,而不是一座关着活人的仓库。”
苏晨走过来蹲下,手指摸过那些金属边缘。“你是说……做乐器?”
“你能调音?”我问。
他点点头:“以前实训课学过共振频率计算。这些管子粗细不同,敲击点改一改,能凑出几个音阶。”
“那就试试。”我把钢管递给他,“别用主电源焊接,用便携电弧笔,在设备间操作,避开通风主道。”
他接过材料,没立刻走,反而盯着那根管子看了两秒,像是在听它还没发出来的声音。
苏瑶没说话,但也没回医疗角。她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墙上那片被水汽映出的光斑,又落在我刚才坐过的椅子上——上面还放着昨晚用过的汤勺,没人收。
“我也想做点什么。”她说,“可这里没有画布,也没有颜料。”
“有。”我走向储物柜,拉开底层抽屉,取出一小瓶炭粉,“柴油机滤芯清理下来的积碳,混合医用凡士林,能当墨用。布料呢?旧工装、报废防护服,拆了都能当底材。”
她接过瓶子,轻轻晃了晃,黑色粉末在瓶底滑动。“颜色只有黑?”
“不一定。”我从药品区取来一小袋染色棉球,“碘伏氧化后会变深褐,高锰酸钾稀释能出紫红。还有玻璃碎片——酸雨腐蚀过的窗片,蓝的、绿的,可以拼贴。”
她眼睛亮了一下,没再问燃料算不算超支,也没提台账登记。转身就去了物资分拣台,开始翻找可用材料。
晚上七点,公共区的灯光调到了日常模式。我没开监控轮巡,也没设置定时提醒。八点整,我宣布:“接下来一小时,不算执勤时间。”
苏晨从设备间出来,手里抱着三根固定在木架上的金属管,每根长短不一,表面打磨过,接缝处焊得平整。他把架子放在公共区角落,拿起两根自制敲槌。
第一声响起时,所有人都顿了一下。
那是“哆”,不太准,偏高了一点。但他调整了敲击位置,第二下就稳住了。接着是“来”“咪”,音阶断续地连起来,最后拼出一句简单的旋律——是灾变前很常见的一首便利店广告曲。
苏瑶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一块浸过药液的蓝色布片。她没跟着哼,但手指随着节奏轻轻动了一下。
“再来一遍。”我说。
这一次,他加了节奏变化,最后一段用了双槌交替,金属震颤的声音在金属墙壁间来回碰撞,竟然有了点起伏。
我看着墙面,突然说:“就这儿吧,别浪费空地。”
她明白我的意思,把布条用卡扣固定在通风管道外壁,又拿出炭笔和染液瓶,在金属板上开始勾线。
先是地铁站入口的轮廓,接着是站名牌的字体。她画得很慢,一笔一划都压着记忆走。背景里,苏晨的管钟换了调子,试着配合她的动作节奏。
九点三十分,半幅壁画已经成型。广告灯箱、自动售票机、穿制服的安检员剪影……全是由炭黑勾边,染布拼贴填色。最亮的一块是灯箱里的奶茶广告,用磨碎的蓝色玻璃渣点缀了吸管上的反光。
“缺个声音。”苏晨忽然停下演奏,“光看不够。”
“你说什么?”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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