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文衡。”文玉真心实意地道谢,勉强笑着。
“这些都是小事,姑姑不必挂心。”文衡同样笑着回应。
她不会忘记文珠留下的祖训,若无姑姑,不会有如今的文家。
相信小濯与她一样,只不过他今日有些反常而已,心中定然对姑姑并无二心的。
言罢,文衡招呼着闻良意将宋濯半拖半拽地拉着出了堂内,赶紧吩咐候在外头的侍从安排车马。
“衡姐——”宋濯半垂着眼眸,不知所措地唤道。
文衡看着闻良意带人前去帮手,这才折回身看向宋濯,“小濯,往日屿哥教你的,都学到哪里去了?”
伯父伯母不在江阳,而屿哥又身在上都,宋宅眼下由小濯掌家,他合该稳重一些才是。
“衡姐,如今分明只你我。”宋濯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能不能不提兄长……”
“你若再惊动姑姑——”文衡不赞同地看了宋濯一眼。
后者立时改口保证道:“不会的。”
廊下风声细微,雪后初晴的第一抹日头在此刻升起,衬得屋檐上冰晶澄明、红光涌动。
那缤纷映照在文玉的眼中,更显其神采空洞,好半晌后,她才转动眸光重新落在那两口箱笼之上。
郁昶不动声色地扫过文玉,而后与她一道往下看。
他这么做,真的对吗?
或许做一个不守约的人,会有另一种可能。
会吗?
江阳府,沅水河畔。
车马一路出了江阳府,顺着沅水河畔往下,朝后春山脚下而去。
连日的冬雪,叫沅水上结了一层层厚厚的冰冻,但今日忽然涌出的晴光又将冰面薄弱处化开,飘摇的碎块在水面上缓缓向前,就如同追随着文玉一行人的行动般。
文衡与宋濯闻良意一架车,文玉则是跟郁昶同乘在后。
河面上的裂冰声透过厚实的隔温帘穿进车内,文玉耳廓微动,细听着水流急行、马蹄缓动。
每走一步,都是走在靠近宋凛生的路上。
这条路,她曾走过的。
只是,不曾走到底。
那时她自春神殿醒来,尚不清楚为何她便立地飞升,更不晓得师父和敕黄身在哪处,而她又是怎么回的春神殿……
她来不及思考,更没时间细想,前脚出了春神殿,后脚便冲回江阳府寻宋凛生。
文玉的掌心紧了又紧,指甲几乎要嵌入其中。
她没能见到宋凛生,只见到为宋凛生出殡的队伍。
在炮仗声声中,在纸钱漫天里,她第一次见到宋凛生的双亲,还有霜成兄长、沈绰阿姊,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族亲、友人。
她没有勇气与颜面上前,只远远地跟在队伍后头,一路不敢惊扰地跟随着。
直至整个队伍进了宋家的陵园,她甚至不曾再走近些,便转身前往地府寻人。
她总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祈祷宋凛生的魂魄尚未过奈何桥,可谢必安与范无咎她问过,往生客栈的怨魂恶鬼她查过,再三确认宋凛生再未曾出现,却没想到还是失了手。
时间在既无日月更替,又无四季变换的地府,过起来就如同箭矢脱手、白马奔驰,是很快的。
这一过,就是三百年。
文玉眼睫颤动,闭了闭目。
所以如此说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靠近宋凛生的……墓穴。
“他会知道的。”郁昶转动眼眸,扫过一言不发的文玉。
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文玉有些怔愣,反问道:“什么?”
“你做出的努力。”郁昶一默,仍是照实答道。
“我不要他知道。”文玉失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要他回来。”
“你明知这不可能。”郁昶并非有意,但事实往往如此——
残忍。
“不说这个了。”文玉转过脸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郁昶张了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可尚且不待他出言,车马便原地停下,外头是闻良意清朗的声音。
“姑姑,郁昶大人,我们到了。”
这一声裹着窗外的冷空气将车内的沉默冲散,郁昶微微叹息一声,率先下了车。
文玉双手紧了紧,望着掌心又多又密的汗珠,她忍不住在膝前抹了两把,而后掀帘而出。
宋濯、文衡同闻良意已然收拾齐整,站在一侧等待着,而郁昶站在车前与文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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