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姊姊,近日洗砚伯伯忽生白发、感慨颇多,他说他老了,叫你赶紧回来。”
……
“我发现小枝如我预想般,与旁人不同。”
“我一面欣喜于这些信件也许真有与文姊姊你见面的那天,一面也为小枝感到担心,她能接受自己的不寻常吗?”
……
“文姊姊,回来罢。”
“就算事情没做完,那又怎么样呢?”
“回来罢。”
最后几句的字迹已不似先前那般稳健,似乎随着执笔之人的颤动能窥见其衰老的痕迹。
文玉小心翼翼地捧着信纸,生恐惊着字里行间的温柔与守候。
她能想象到小小的文珠趴在桌上的样子,也能描摹出成人后的文掌柜干练的模样,甚至可以勾勒出白发苍苍却风华不减的文老夫人的派头……
思及此处,文玉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陈知枝,心里却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或许,她只是太过震撼,才致使自己无法准确地表达出掩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地动山摇。
“知枝……”
山海平,人世易。
阿珠的一生尚有始终,知枝的等待却没有穷尽。
在她为阿珠流泪的同时,知枝在想些什么呢?
“姑、姑姑……”
双唇蠕动着,陈知枝很是艰难地开口。
可尽管她再如何克制自己,却还是在下一刻难易自抑地哭出声来。
自她在溶洞中再遇姑姑,她一直都沉浸在相逢的喜悦当中,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事,让她来不及思考——
这份喜悦究竟是见到姑姑的喜悦,还是故人之托终于可以达成的……解脱。
她太久没有这样毫不遮掩地释放自己的情绪了。
最开始有爹爹可以依靠,有娘亲可以倚仗,又有阿珠阿沅作玩伴,她大可随心而活、哭笑由我。
可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万事从容、顶天立地的阿沅哥哥无法直面衰老,她也开始将一直被她当做姐姐的阿珠视为需要呵护的小辈,爹爹的逝去,娘亲的离开……
一切的一切都无法阻挡地生发着,只有她被留在原地——
她答应阿珠要在江阳等姑姑回来,要将这些信件交给姑姑,要照拂文宋两家的小辈,要……
桩桩件件,太多太多。
没有人强迫她必须守在江阳,可是许下的承诺已成了她心中执念。
她这半生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失去,或许只有见到姑姑的那天,才能体会一点点“得到”。
这零星的希冀就像是杯中酒,她不停地往里兑水喝了又喝。
直至几乎尝不出滋味,她常常问自己——
长生不老,到底是对妖的恩赐,还是诅咒?
“姑姑——”陈知枝拔足狂奔,一把扑进文玉怀中。
幸好,幸好这一天总算被她等到。
文玉环抱住怀中人,低声唤着,“知枝、知枝……”
枝白会怪她罢。
知枝是她与陈勉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孩儿,竟然为了她文玉在人间空耗百年。
若不是她的缘故,不论是求仙问道也好,四海云游也罢,知枝本该有另一番广阔天地,而不是困在江阳这方寸之间。
是她有罪,是她懦弱……
若她有半点……半点……也会叫知枝早些了却心愿、脱开凡尘。
众人默不作声,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闻良意也收了口。
对于陈知枝的事,大家心中都清楚,可要真开口安慰,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他们不曾经历过那些岁月,是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的,即便是自小与她最为亲近的文衡,亦是有口难言。
“小枝……”文衡轻拍着陈知枝的脊背,慢慢地为她顺气,就像平时哄小宝的时候那样。
她隐约知道,每次她叫知枝“小枝”的时候,她都会特别开心,却没想到这两个字背后牵动着的是小枝从没提起的过去。
苏见白左看看右瞧瞧,想说些什么又插不上话。
他没见过张牙舞爪的陈小道落泪的样子。
看着她在文玉怀中颤动,苏见白没来由地觉得,先前她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他偷鸡,也没那么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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