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符纸塞进衣襟深处。
其实这张符毫无追踪之力,不过是普通的安神符,连驱邪都做不到。但它能让人心生忌惮,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便不敢轻易背叛。
陈默不需要完全信任,他只需让对方明白——无处可逃。
“什么时候动手?”他问。
“今晚子时。”阿四压低声音,“守卫交接在亥时末,巡查队会绕道前殿,那时后山无人看守。但只有十五分钟,错过就得再等三天。”
“够了。”陈默望向内门方向。
山间雾气弥漫,隐约可见后山轮廓。那里有一道天然裂缝,常年不见天日,传说曾埋过叛徒尸骨。若真有暗道,必然就在其中。
他不再多问。有些事问得太多,反倒显得怯懦。阿四敢提交易,说明他自认尚有退路——或者,至少以为有。
“走吧。”陈默迈步前行。
阿四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右腿仍在流血,每走一步都如踩刀尖。但他不敢慢,也不敢停。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踏上通往后山的小径。途中偶有巡逻弟子经过,陈默低头避让,阿四则拉开距离,假装互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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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途,阿四忽然停下。
“怎么?”陈默回头。
“我……我想起来了。”阿四喘着气,“密室里不止有东西,墙上还刻着一句话——‘第九具躯壳,终将归位’。”
陈默脚步一顿。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刺入他刚刚压制的记忆深处。苏弦曾说他是“钥匙”,青冥戒也显示他是“第九具身体醒了”。如今连禁地都留下相同的字迹……
这不是巧合。
有人早已等着他到来。
“继续走。”陈默声音未变,“别停。”
阿四咽了口唾沫,重新迈步。
风渐寒,吹得路边枯枝乱晃。陈默右手搭在背后的剑匣锁链上,指尖轻轻摩挲铁环的接缝。他知道前方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转机。
但他必须前往。
因为真正的考验,从来不在擂台之上,而在无人所见之处。
临近后山断崖时,月亮隐入云层。整座山陷入黑暗,唯有远处巡夜弟子手中的灯笼,像几点微弱的星火缓慢移动。
阿四抬手指向崖底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缝。“就是那儿。石缝后有台阶,通向下方洞窟。但……进去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陈默凝视那道缝隙。
窄得仅容侧身而入,岩壁湿滑,覆满青苔。若有人埋伏,一块落石便可封死出口。
他没有犹豫。
“你在这等我信号。”他说完,将缠在左臂的铁链解下,放在地上。
阿四见他空手走向石缝,忍不住问:“你不带武器?”
“真正的武器。”陈默回头看了他一眼,“从来不在手上。”
他弯腰钻入缝隙。
湿冷的岩石擦过肩头,脚下是松动的碎石。前行十余步,前方出现歪斜的石阶,向下延伸,显然久未有人踏足。
陈默放慢脚步,仔细聆听四周动静。
就在他踏上第三级台阶的刹那,左手腕上的旧伤突然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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