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彭宣慌忙四顾,几欲去捂她的嘴。
裴霜却笑出声:“怕什么?即便传入陛下耳中,我也是这番话。陛下是明君,自然明白我说得在理。”
霍元晦颔首应和:“葭葭所言极是。”
彭宣说不过他们两个,索性闭嘴,不过他也盼着能有这么一天。
“我们直接去永福坊吧。”裴霜对霍元晦说道。陛下既让他们查案,或许真发现了什么蹊跷,只是想看看她的能力。
裴霜又问:“宜城公主的遗体现在何处?”
霍元晦答道:“暂安置于十王宅的冰室之中。按律,公主玉体须由宫中嬷嬷验看,外人不得擅动。”
彭宣插话:“我还得去驿馆盯着西陵人,便不与你们同去了。”
“你既路过镜衣司,劳烦替我唤语风过来,顺便让她将我的工具箱带来。”裴霜请求道。
霍元晦立刻察觉她的意图:“你想剖验公主遗体?只怕不行。皇室中人遗躯,官府仵作无权验看,更何况剖验,非得有陛下特旨不可。”
“才得的令牌,你便忘了?”裴霜提着那枚金灿灿的令牌在他眼前一晃。
霍元晦轻挑眉梢,唇角浮起浅笑:“是我疏忽了。陛下……正是此意。”
马车缓缓驶入主街,彭宣中途下车。裴霜与霍元晦继续前往十王宅。
十王宅仍是先帝时期所建。当年先帝兄弟众多,初登基时皇位未稳,恐诸王结党营私,便将他们尽数安置于此,由宦官统一管辖,实为一番“优雅的软禁”。
谁料这番争斗未现于先帝兄弟之间,反倒爆发于他诸位皇子之中。
后来又扩建了“百孙院”,未出嫁的公主也都住在这儿,皇子、公主并非混住一殿,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居所,整个“十王宅”是一个大园区,里面分割成许多个独立的府邸。
公主们大多住在以自己封号命名的院落中,宜城公主便住在宜城院。
行至宜城院,只见院落狭小,陈设简朴,几乎看不出是一国公主的居所。看来在皇家,也免不了分个三六九等。
裴霜一身飞鱼服凛然而至,无人敢上前阻拦。
伺候公主的人也不多,只有两个宫女,与若干个干杂事的小太监,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十几个人,简直比一般富庶人家的女儿都要寒酸。
霍元晦引她行至公主投殒的那口井边:“便是此处了,此前已来看过。”他指着一个地方,“这儿当时留着公主的绣鞋,宫人探头下望,才发现了井中遗躯。”
井沿不高,井口却十分狭窄,一旦掉下去,几无自救之可能。
“衙役曾下井查探,井壁留有抓痕,与公主指甲缝中的青苔痕迹相符。”霍元晦续道。
裴霜认真听着,不时点头,人在窒息之际,确会因求生本能徒然挣扎,这说明公主掉下去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
“十王宅循宵禁之制,日暮时分正门即落锁,此后仅角门可通行。我们查问过角门守卫,当夜除义阳公主外,并无他人出入。”
裴霜:“义阳公主当晚出去了?她一个人吗?”
霍元晦点头:“不是,带着两名宫女。当夜贺家娘子在家中设宴,邀了几位交好的姐妹嬉玩,在府中投壶、双陆、樗蒲等。也去贺府问过,确有此事,几个女郎一直玩到接近亥时才散,坊内的几个女郎各自回家,外坊的就宿在了贺府。席间并未见异常。”
听来不过是闺中密友的寻常聚会。
裴霜步入公主卧房,见梳妆台上首饰寥寥,细看之下,所留几乎皆是近日为和亲所赐的御制之物,不由蹙眉。
“奴婢含桃莺桃,见过两位大人。”宜城公主的两名贴身宫女被带至跟前。
裴霜指向妆台,声音凛冽:“公主的首饰都去了何处?你们知道和亲御赐之物皆有特殊印记,不敢擅动,便将公主旧日首饰搜刮一空,是也不是?公主即便薨逝,也容不得你们这般以下犯上!”
含桃与莺桃吓得慌忙跪地,连声辩白:“奴婢不敢!奴婢冤枉!奴婢万万不敢偷拿公主之物!那可是要没入掖庭局的重罪啊!”
裴霜凝神细思,她们是宫女,并非一般卖身的女子,只要到了年纪,是可以被放出去嫁人的。但她们要是犯了错,也会以宫规处置,偷盗皇家成员的东西,更是罪加一等。
她们在宜城院中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好,但比起去掖庭局做苦役,当然是现在的活计更好,犯不着做这样的事情。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裴霜语气稍缓,“那你们来说说,公主的首饰为何只剩这些?”
含桃与莺桃探头望去,只见妆台抽屉尽开,里头只孤零零躺着几对不值钱的耳坠和木簪,不由也怔住了。
“这……奴婢们确实不知呀。”
含桃怯声道:“公主的俸禄本就不多,有时还要贴补义阳公主,能留下的体己少之又少。她的首饰……扳着指头都数得过来。其实也没丢几件。”
“含桃说得对,
公主没几件像样的首饰。”
裴霜心头轻叹,一国公主穷成这样也是没谁了,不曾享受天下供养,却要被迫为国牺牲,也难怪心生怨怼。
“既如此,你们仔细看看,究竟少了什么?”
含桃与莺桃左看右看,面面相觑,似都想从对方眼中寻个答案。两人时而蹙眉,时而抿唇,低声嘀咕了好一阵,才不确定地道:“似是……少了一支石榴钗子?”
“对对对,那支石榴钗不见了。”
裴霜拧眉:“你们身为贴身宫人,竟连公主有哪些首饰都记不清?”
两人急忙叩首:“大人明鉴!非是奴婢不用心。我们是一个月前才拨来伺候公主的。那支石榴钗因公主多戴了几回,这才记得。其余不常戴的,实在……实在记不真切啊。”
“一个月前才调来的?那原来伺候的人呢?”
含桃答道:“原来是丝桐姐姐伺候的。哎……她命不好,生了治不好的病,公主怜惜她,特恩准她回家养病,走时还赠了她不少金银首饰。”
“她如今可还在?”裴霜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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