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跟同学出去散散心。”张宇编造着谎言,声音有些颤抖,“我和同学商量好了,准备去南方一个厂子里打暑假工,就是想出去散散心,等过段时间我就回来。我同学已经都联系好了,你放心,我们会互相照顾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张宇能听到父亲沉重的呼吸声。他知道,父亲肯定不信他的话,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告诉父亲真相,没有勇气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
“南方?哪个城市啊?厂子靠谱吗?你同学你认识多久了?靠不靠谱啊?”父亲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带着几分担忧。
“我同学是我高中同学,认识三年了,挺靠谱的。”张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笃定,“我们去的是广州,他亲戚在那个厂子里当领导呢,很靠谱,包吃包住,一个月还能挣几千块钱呢。我就是想出去历练历练,顺便散散心,等开学了,我再回来考虑复读的事。”
他知道,复读是父母对他最后的期望。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想不想复读。168分的成绩,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害怕再次失败,害怕再次让父母失望。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久,久到张宇以为父亲不会再说话了。就在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既然你都商量好了,那你就去吧。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别跟人打架。钱不够了就跟家里说,别委屈自己。”
“嗯,我知道了,爸。”张宇的声音哽咽了,“你在外面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多吃点好的。”
“我知道,你不用操心我。”父亲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你妈妈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就接了,跟她说几句话,别让她担心。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嗯,我会的。”
“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广州给我回个电话。”
“好。”
挂了电话,张宇靠在车窗上,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他知道,父亲肯定很失望,但是怕自己出意外,只能强装镇定。父亲总是这样,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无条件地包容他,支持他。
张宇等的火车终于缓缓驶进了县城的火车站,广播里传来了检票的声音,张宇拎着帆布包,朝着检票口走去。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背着行李的人,他们脸上带着期待和兴奋,准备去远方追寻自己的梦想。
而张宇,却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他抬头看了看火车站上方的时钟,时针指向了十点半。还有一刻钟,火车就要开了。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辩县开往广州方向的K1234次列车即将开始检票,请各位旅客携带好自己的行李,到2号检票口检票上车。”火车站的广播里再次传来了检票的通知。
张宇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拎起帆布包,跟着人群走向检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火车站的大门,仿佛看到了母亲站在门口,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他走到检票口,拿出身份证和一张去广州的硬座票。当看到手里的车票的时候,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车票上的“辩县——广州”几个字,像是一道鸿沟,把他和家乡隔在了两边。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把帆布包放在腿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口袋里,再也没有响过。他知道,母亲肯定还在担心他,只是怕打扰他,所以没有再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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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拿出手机,想给母亲发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很安全,让她别担心。可他编辑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一句:“妈,我准备去广州打工,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短信发出去后,过了很久,母亲才回复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照顾好自己,妈等你回来。”
看着这条短信,张宇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他知道,无论他走多远,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母亲都会在家里等着他,等着他回家。
他咬了咬嘴唇,转过身,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虽然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逃避了。他要努力工作,挣钱养家,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母亲在村里能抬起头来。
火车缓缓开动的时候,张宇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县城一点点往后退,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视野里。他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爸,火车开了,我一切都好,你放心。”
发完短信,他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张宇知道,他的人生,就像这列火车一样,已经驶离了原来的轨道,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但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让父母为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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