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玄冰破茧鸩毒冷,火莲焚谋草原红。
匣藏东瀛风云诡,裂城凶锋指扶桑!
上回书道,高丽景福宫养心阁内,西门庆于冰封中意志如铁,逆引寒煞锻魂炼毒;漠北黑林金帐,李青萝以三日斋戒之期,暂避桑昆囚笼;河间府玄武卫营房,磁晶匣遭黑衣异域死士突袭,虽未失窃,然匣体受创,能量微泄!
且先看那高丽开京,景福宫深处。
养心阁冰窟,寒气森然如故。玄玉冰壳之内,西门庆的意识在无边黑暗与剧痛中沉浮。那阴鸩诡毒被寒煞反复冲刷,其蛊惑之音已由凄厉惨叫转为绝望哀鸣,盘踞于破碎本源缝隙间的灰黑气息,被剥离、冻结、粉碎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轻松感,如同破开乌云的微光,艰难地渗透进来。然而,阳鸩的暴烈与磁晶毁灭之力的狂躁,却在寒煞的极致压制下,如同被囚禁的洪荒凶兽,积蓄着更为恐怖的反扑之力!
“毁灭!唯有毁灭方得解脱!”那狂暴的意念在西门庆意识深处咆哮,冲击着他愈发坚韧的意志壁垒,“这具残躯,这片天地,皆应与我同葬!”
“同葬?”西门庆残存的意志发出无声的冷笑,“某之躯壳,可碎!某之意志,岂容尔等鸩毒亵渎?!”他不再仅仅引导寒煞冲刷阴鸩,而是将全部心神凝聚,化作一柄无形的意志之锤,狠狠砸向那狂躁的阳鸩与破碎磁晶本源!
轰!
意识深处仿佛天崩地裂!剧烈的震荡让包裹他的玄玉冰壳猛地一震!冰壳表面,一道清晰的裂纹自眉心位置骤然蔓延开尺许之长!裂纹边缘,幽蓝寒光剧烈闪烁!
冰榻前三尺,一直如亘古寒冰般沉寂的雪岳山人,印诀倏变!其双眼之中,那两点幽蓝寒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两道凝练如实质的冰蓝光束,如同九天玄冰凝成的锁链,瞬间缠绕上那道蔓延的裂纹!磅礴的地脉寒煞被疯狂抽取,注入裂纹之中!那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新的幽蓝寒冰弥合、加固!
“哼!负隅顽抗!”山人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脑海炸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阳鸩与磁晶残力反噬,此乃最后关头!熬得过,破茧重生!熬不过,冰裂魂消!”
阁内角落,尹瓘、朴济世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内力运转几乎停滞!尹潮阳与耶律云水更是按紧了兵刃,死死盯着那不断弥合却又隐隐透出赤红光芒的裂纹,心提到了嗓子眼!
冰壳深处。
西门庆的意志之锤,与阳鸩磁晶的毁灭狂潮轰然对撞!如同两座燃烧的火山在灵魂深处猛烈喷发!那撕裂般的剧痛,远胜之前百倍!他的意识仿佛要被这毁灭的洪流彻底撕碎、湮灭!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
一幅画面,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清晰地烙印进他濒临崩溃的意志核心:并非汴水锁万骑的辉煌,而是…漠北草原,月夜之下,那朵于寒玉盒中倔强跳动赤芒的圣火金莲!以及,莲光映照下,李青萝那双清澈、坚韧、带着无限牵挂的眸子!
“青萝…”一个无声的呼唤在毁灭的狂潮中升起,微弱却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暖与力量。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心灯!
这盏心灯之光,瞬间融入他残破的意志,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任凭阳鸩磁晶如何狂暴冲击,我自岿然不动!更有马背飞驰,弯弓搭箭的耶律云水,眼眸闪亮,红唇微启,楚楚动人……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生的无限渴望,如同被点燃的星辰之火,轰然爆发!
“青萝、云水……给某…镇!”意志的咆哮响彻灵魂深渊!那心灯之光与星辰之火交融,化作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不再是锤击,而是包容与引导!竟将那狂躁的阳鸩磁晶毁灭之力,强行纳入自身意志的掌控之下!如同驯服野马,虽依旧奔腾暴烈,却已循其缰绳!
嗤啦——!
玄玉冰壳深处,那狂暴欲裂的赤红光芒如同被无形之手强行压回!冰壳表面剧烈闪烁的幽蓝寒光缓缓稳定下来。裂纹彻底弥合,冰壳变得更加深邃厚重,表面玄奥的冰纹流转,隐隐透出一丝内蕴的、截然不同的坚韧与生机!
雪岳山人手中印诀缓缓平复,周身缭绕的幽蓝寒气也归于平静。他那毫无波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讶异之色,幽蓝寒星般的眸子深深凝视着玄玉冰壳。
“意志通玄…以情为引…化毁灭为薪火…此子…竟真熬过来了!”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赞叹,“四四一十六日寒煞锻体,鸩毒已去其九!破碎本源,亦得寒煞滋养,凝聚一丝根基!虽远未复原,然命…保住了。”
阁内死寂片刻,旋即爆发出压抑的狂喜!尹潮阳虎目含泪,耶律云水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朴济世老泪纵横,喃喃道:“苍天有眼!将军…将军活过来了!”
漠北,斡难河畔,克烈王庭黑林。
三日斋戒之期将尽。金顶王帐后暖阁内,炭火依旧,气氛却凝重如铅。桑昆派来的十余名剽悍武士,如同铁桶般将暖阁围得水泄不通,目光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巴尔术阿与买买提焦灼不安,如同笼中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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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萝盘膝坐于毡毯之上,寒玉盒置于膝前。她双眸微阖,面色宁静,眉心那点赤莲印记红芒流转,气息与盒中圣火金莲融为一体。这三日,她看似静坐斋戒,实则心神尽数沉入与圣莲的沟通之中,更以那微不可察的赤色流光为引,无声无息地探知着斡难河上游桑昆部族牧场的虚实与…地脉的细微流向。
“仙子!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买买提压低声音,急道,“桑昆那厮,已在斡难河上游‘白草甸’扎下营盘,强征部民修筑所谓‘莲台圣坛’,实为囚笼!一旦移驾,插翅难飞!不如…趁今夜,俺和太子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你与圣莲冲出去!”
巴尔术阿亦握紧腰间弯刀,眼中决绝:“不错!纵是战死,也好过任人鱼肉!”
李青萝缓缓睁开双眸,清澈的目光扫过二人,轻轻摇头:“桑昆所求,非仅圣莲,更欲借圣莲之名,掌控地脉精元,聚拢部族人心,觊觎汗位。其心贪婪,其行悖逆。长生天…岂会眷顾?”她指尖在寒玉盒上轻轻一点,盒中那朵光华黯淡的圣火金莲,莲心赤芒微微一闪。
“仙子之意是…?”巴尔术阿疑惑。
李青萝唇角勾起一丝清冷的弧度:“他既欲借圣莲之名筑坛聚运,那便…让这‘圣坛’,成为其野心的…焚身之火!”她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夜子时,斡难河上游,白草甸地脉交汇之处,当有‘神迹’显现。桑昆…必亲临‘督造’。”
子夜,月隐星稀,寒风凛冽。
白草甸,位于斡难河上游一处开阔河谷。此刻,河谷中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数百名被强征来的克烈部民,在皮鞭与呵斥声中,顶着寒风,搬运巨石木材,修筑一座初具雏形、占地颇广的石砌高台——正是桑昆督造的“莲台圣坛”。
桑昆身披厚裘,按刀立于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下方劳作的部民和周围戒备森严的亲卫武士,嘴角噙着得意的冷笑。暖阁那边有重兵看守,李青萝插翅难逃。只待圣坛筑成,将其移来囚禁,那圣莲与沟通地脉之力,便是他囊中之物!届时,父汗老迈,兀立格失势,克烈部…谁与争锋?!
就在他志得意满之际!
嗡——!
脚下大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低沉而清晰的震颤!仿佛沉睡的巨龙在翻身!紧接着,圣坛基座正中央,那片刚刚平整好的土地,猛地亮起一点赤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初时微弱,却迅速扩大、变亮,如同地底燃起了一团火焰!
“怎么回事?!”桑昆脸色一变。
下方劳作的部民们也惊呼起来,纷纷后退。
轰!
那点赤芒骤然爆发!一道凝练如柱的赤红色光焰,裹挟着灼热的气浪,猛地从地底喷涌而出,直冲夜空数丈之高!光焰之中,隐隐可见一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赤色莲影!磅礴的生机与一股令人心悸的灼热威压瞬间弥漫整个河谷!离得近的几名监工武士,竟被那灼热气浪掀翻在地,须眉焦卷!
“圣…圣火!是圣火金莲显灵了!”有年老的部民惊恐跪倒,叩拜不止。
“神迹!长生天显灵了!”更多人跟着跪倒,望向那冲天赤焰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桑昆又惊又喜!难道真是圣莲感应,提前降下神迹?他强压激动,厉声喝道:“慌什么!此乃圣莲认可本王子筑坛,降下神火,昭示祥瑞!快!跪迎圣火!”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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