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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侠肝义胆破敌垒 柔情蜜意会云水（第1页）

诗曰：

降龙伏虎青风峡，踏破连营血溅沙。

宝鼎幽光藏魍魉，红颜一笑胜云霞。

上回书道，西门庆与大理王子段宇轩义结金兰，为省却三日路程，不畏险途，携手共闯那幽邃森严、阴风怒号的青风峡。行至峡中最窄仄处，恰似巨兽喉管，两壁如削，天光仅存一线，人马皆笼罩在一片死寂昏沉之中。陡然间，前方蹄声如闷雷滚动，自地底深处炸开，旋即化作千军万马奔腾之势，震得峭壁簌簌发抖，碎石如雨滚落。段宇轩眉峰紧蹙，手腕一翻按在腰间宝剑“秋水”之上，清叱一声：“有强敌！列阵！”身后十余名大理精锐护卫久经战阵，闻令而动，瞬息间扇形排开，刀盾在前，劲弩隐于后弦，人人面色沉凝如铁，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片被幽暗吞噬的拐角。

那蹄声愈发狂暴，似裹挟着戈壁风沙的凶戾，眨眼已至近前！但见尘头起处，一彪人马如旋风般卷至当前，生生堵死了狭窄通道。当先一将，端的是凶神恶煞！身量雄壮如山，裹一件油光黑亮的牦牛皮软甲，裸露的臂膀肌肉虬结如铁疙瘩，一张阔脸盘上横肉堆垒，颧骨高凸，偏生鼻梁塌陷，一双环眼凶光四射，阔口咧开，露出满口黄板牙。此人手中擎一支碗口粗细、丈八长短的镔铁狼牙棒，棒头尖刺幽幽泛着蓝光，显是喂了剧毒。他身后数十骑，皆是吐蕃剽悍武士，皮帽皮甲，腰悬弯刀，背负强弓，个个目光如饿狼般死死盯住使团一行，杀气腾腾。

“呔！”那为首番将声若破锣，炸响在窄峡之中，嗡嗡回荡，“哪路不长眼的牛羊，敢闯爷爷扎西的猎场？留下财货马匹，男的充作苦隶，女的赏给儿郎！敢说一个不字，管教你等尽成青风峡里的孤魂野鬼！”狼牙棒虚空一挥，带起凄厉风啸，蛮横凶戾，视人命如草芥

段宇轩护卫首领怒斥：“放肆！此乃大理国使团与辽国特使！尔等安敢劫掠？”

那头目闻言狞笑：“管你大理辽国！俺只认拳头！俺乃青唐王小陇拶麾下百夫长扎西！辽狗夺俺都城，此仇正待报哩！”言罢一挥弯刀，身后二百余骑吐蕃武士齐声吼叫，声势骇人。

西门庆催马向前，拱手沉声道：“扎西百夫长！我西门庆乃大宋人，非为大辽特使，仅是借道前往西宁府，寻人治病，又非强占地盘，不必为难。”声如寒铁，自有一股凛然之威。

扎西一愣，旋即嘲笑道：“大宋人？哈哈哈，二帝都施行牵羊礼了。那临安的赵构，都跪地称儿臣啦！哈哈哈”弯刀高举，便要下令冲杀。

段宇轩眉头紧锁，正欲交涉，身旁一声冷哼已如冰锥般刺出：“某家踏破西域三十六烽燧时，你这等腌臜泼才，尚在娘胎里打转！竟敢辱我家国！”话音未落，西门庆胯下那匹神骏非凡的乌云踏雪早已通灵，四蹄发力猛地一蹬，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扑那唤作扎西的蕃将！凝冰宝刀呛啷出鞘，湛蓝光华乍现，森寒刀气瞬间弥漫开来，峡谷内温度骤降，壁上凝结出点点白霜！

扎西万没料到对方一言不合便暴起发难，更被那凝冰刀寒气一激，周身血液似要冻结。他那硕大狼牙棒分量惊人，仓促间难以回转格挡，眼见那一道蓝汪汪的刀光已如毒蛇吐信，直噬心窝而来！扎西到底是久历厮杀的头目，怪叫一声，竟使出险招，庞大身躯猛地向马侧一歪，使出个“铁板桥”的功夫，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心口要害。然而西门庆刀势何等刁钻迅疾？刀光吞吐，“嗤啦”一声裂帛之音，扎西左肩那厚实的牦牛皮甲连同内里衬袍，竟被刀气硬生生撕开一道尺余长的口子！

“嗷——！”扎西痛嚎震天，肩头血肉翻卷，深可见骨，鲜血狂涌而出，瞬间染红半边皮甲。那彻骨的寒气更顺着伤口疯狂钻入，冻得他半边身子都麻痹抽搐起来！他座下那匹原本神骏的青海骢亦被凝冰刀的惊天煞气和主人喷洒的热血所惊，唏律律一声惨烈长嘶，前蹄人立而起，竟将重伤的扎西重重掀下马背！

“头人！”“保护扎西大人！”身后吐蕃骑兵一片哗然，惊怒交加。几名亲信急忙跳下马去搀扶。扎西滚倒在冰冷碎石地上，半边身子僵硬麻木，血如泉涌，望着那高踞乌云踏雪之上、面色冰冷如万载玄冰的西门庆，眼中凶光已被无边的惊骇与恐惧替代。他挣扎着嘶吼，声音因剧痛和恐惧而变形：“魔…魔鬼！给我放箭！射死他！”

吐蕃武士闻令，纷纷摘下强弓，雕翎狼牙箭矢寒光闪烁，眼看就要如飞蝗般攒射而出！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威严沉雄、饱含怒火的暴喝，如同滚雷般自吐蕃骑兵队后隆隆炸响！喝声未落，一匹通体赤红如血、神骏更胜乌云踏雪数分的宝马已如一团烈焰，分开人群疾驰而来。马上端坐一人，约莫四十许年纪，身形魁梧更胜扎西，头戴一顶赤金嵌绿松石的高冠，身披紫绒金丝滚边大氅，内衬锁子连环甲，狮鼻海口，浓眉如戟，一部虬髯根根似铁，顾盼之间，鹰视狼顾，自有一股生杀予夺、久居上位的凛然威势。此人正是称雄河湟、唃厮啰王族后裔中势力最雄的豪酋——小陇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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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陇拶驭马如风，瞬间冲到阵前。他目光如电，先扫过地上肩骨碎裂、鲜血浸透半边身子、正被亲兵死命按压止血、兀自因剧痛和寒气而抽搐不已的扎西，瞳孔猛地一缩。随即，那两道如刀锋般的视线狠狠刺向高踞马上的西门庆，又扫过一旁严阵以待、风度卓然的段宇轩及其护卫。

“好！好！好！”小陇拶连道三个“好”字，脸上怒极反笑，虬髯戟张，声震峡谷，“何方狂徒，敢在我青风峡伤我爱将？真当我小陇拶的刀锋不利乎？”他右手缓缓抬起，身后数十骑精锐武士瞬间齐刷刷抽出雪亮弯刀，寒光映着昏暗天光，杀气再度升腾至顶点，峡谷中空气凝固如铅，连呜咽的风声都仿佛停滞了。

西门庆横刀立马，凝冰刀斜指地面，刀尖一滴扎西的鲜血缓缓滴落，在碎石上砸开一朵微小而刺目的红梅。他迎着对方滔天怒焰，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冷峭弧度：“狂徒？西门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尔等拦路劫掠，视人命如草芥。今日斩此獠一臂，不过略施薄惩。再敢聒噪，休怪某家刀下无情！”言辞如冰，字字诛心，凝冰刀感应主人杀气，嗡鸣震颤，幽蓝寒光吞吐不定，周遭温度再降，连小陇拶胯下那匹神骏的火龙驹亦不安地刨动铁蹄。

段宇轩心知今日之事恐难善了，但仪态依旧从容，于马上抱拳，朗声道：“陇拶大头人请了！在下大理国二王子段宇轩，奉王命持节西行，拜会辽国耶律材将军。路经宝地，只因行路心切，误入此峡。贵部属无端阻拦，口出恶言，更欲行劫掠杀戮之事。西门将军护我使团，出手惩戒，事出有因。大头人明察秋毫，还请约束部众，放我等通行，免伤两家和气！”他言语不卑不亢，点明身份，陈述因果，更抬出辽国与耶律材的旗号，意图化解干戈。

“大理王子？西门庆？”小陇拶浓眉一挑，眼中精光暴涨，显然这两个名号他都听过。他目光在段宇轩雍容气度与西门庆凛冽杀意之间逡巡，虬髯微微抖动，似乎在权衡利弊。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时刻——

“报——！！！”

一声凄厉欲绝、充满惊惶的嘶喊，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夜枭，猛地撕裂了峡谷中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见峡口方向，一骑浑身浴血的吐蕃探马，如同血葫芦般亡命狂奔而来！那马儿口吐白沫，显然已将体力榨干，奔至小陇拶马前数丈，前蹄一软，轰然栽倒，将背上骑士狠狠甩了出去！

那探马满身血污尘土，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脸上被烟熏火燎得黢黑，一道狰狞伤口自额角划过左眼，血流满面。他挣扎着爬起，连滚带扑到小陇拶马前，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嘶嚎：“大头人！祸事！天大的祸事啊！西夏…西夏的铁鹞子！还有黑莲卫！趁我大军在外巡弋，偷袭了咱们祁连山大营！守营的措姆头人战死，巴桑千夫长重伤！粮仓草料场全被点了！火光照红了半边天！妇孺…妇孺死伤惨重啊！他们…他们还在攻打主营寨墙！大头人！快…快回援啊！！！”探马喊至最后，已是声嘶力竭，一口气接不上来，眼睛翻白，竟当场昏厥在地！

“什么？！”小陇拶如遭五雷轰顶，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刹那间由愤怒的铁青转为惊骇的惨白，继而涌上狂暴的赤红！他猛地抬头望向祁连山方向，虽被峡壁遮挡，但那隐隐传来的、沉闷如大地心跳般的杀伐轰鸣，以及天际那一抹不祥的、越来越亮的红光，都印证了探马所言非虚！

“李察哥！野利宏！我小陇拶与尔等不共戴天！”小陇拶发出一声受伤猛虎般的咆哮，目眦尽裂，浑身虬髯似乎都要根根倒竖起来！悲愤、暴怒、焦灼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拔出腰间镶嵌宝石的华丽弯刀，刀锋直指西门庆，嗓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是你们！定是尔等与西夏狗贼勾结，在此拖延于我！先宰了尔等祭旗！”身后吐蕃武士同仇敌忾，血红着眼，齐声怒吼，弯刀高举，作势欲扑！

西门庆面对这骤然而至的疯狂指控，眼中寒芒暴射如电！他尚未开口，身旁段宇轩已抢先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清越如鹤唳九霄，竟在这混乱嘈杂中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陇拶大头人！冷静！若我等与西夏勾结，何须留扎西将军一命？当务之急，乃是火速回援大营，解救亲族妇孺！迟则晚矣！”

段宇轩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浇醒了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小陇拶！他环眼扫过重伤的扎西，再看看眼前虽只十余人却战意昂扬、阵型丝毫不乱的大理护卫，以及那个煞气冲霄、一刀几乎废掉自己得力悍将的西门庆……

电光石火间，小陇拶做出了决断。他猛地一勒缰绳，火龙驹长嘶人立而起！“儿郎们！”他声如雷霆，在狭窄峡谷中炸开，“留下十人照看扎西！其余所有人，随我杀回大营！屠尽西夏狗！”

“吼！吼！吼！”吐蕃武士齐声应和，声震山谷，复仇的火焰在他们眼中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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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陇拶血红双目倏地转向西门庆与段宇轩，眼神复杂无比，有疑虑，有急迫，更有一丝近乎恳求的迫切：“西门将军！段王子！今日之事，暂且记下！尔等…”他顿了顿，牙关紧咬。

西门庆与段宇轩目光一触。段宇轩微微颔首，眼中是“大局为重”的决然，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气概。西门庆眼中冰寒战意瞬间点燃，凝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寒轨迹，直指祁连山方向，言简意赅，字字如铁：“带路！杀敌！”

“好！痛快！”小陇拶再不废话，调转马头，火龙驹一声惊天长嘶，四蹄腾空，化作一道离弦的血色箭矢，向着祁连山大营方向疯狂冲去！西门庆、段宇轩及大理护卫紧随其后，吐蕃骑兵如怒涛般汹涌跟上！

众人风驰电掣，小陇拶心急如焚，尽拣险峻小路。乌云踏雪与火龙驹皆非凡品，翻山越涧如履平地。不到半个时辰，祁连山大营已赫然在望！但见那依山而建、原本雄峻的营寨，此刻已成一片修罗炼狱！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如黑龙腾空！多处寨墙被强行撞破，燃着熊熊烈焰。营寨外围的毡帐、草料堆积之处尽陷火海之中，噼啪作响，焦臭之气随风弥漫数里。凄厉的哭喊声、绝望的惨嚎声、兵刃撞击的铿锵声、垂死者的呻吟声混杂着战马的悲鸣，汇聚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营寨核心的主寨墙尚在，但墙上墙下人影翻飞，杀声震天。无数身着漆黑铁甲、背负强弓劲弩、头戴狰狞鬼面盔的西夏铁鹞子精锐，如同附骨之蛆，正沿着云梯蚁附强攻！更有大队胸前绣着惨白莲花标记的黑莲卫，手持弯刀圆盾，结阵冲击寨门！守寨的吐蕃战士虽拼死抵抗，奈何人数、装备皆处劣势，尸横遍地，防线已岌岌可危！

眼见家园被焚，族人惨遭屠戮，小陇拶双目赤红如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李察哥！野利宏！老子要将尔等碎尸万段！儿郎们，随我杀！”话音未落，人已如疯虎般率先冲出！西门庆更是一声不吭，猛地一夹马腹，乌云踏雪通灵，一声悠长嘶鸣，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后发先至，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黑色闪电，超过小陇拶，直扑那攻势最猛、眼看就要撞破主寨门的黑莲卫核心战阵！

“挡我者死！”西门庆舌绽春雷！凝冰宝刀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吟！刀身之上幽蓝光华前所未有地炽盛，凛冽寒气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化作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气浪，如同冰风暴般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冲在最前的十几名黑莲卫只觉一股冻彻骨髓的奇寒扑面而来，动作瞬间僵硬迟滞，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

刀光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湛蓝匹练纵横交错！断肢残骸混合着喷溅的鲜血与冰渣冲天而起！西门庆一人一马一刀，竟如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牛油，硬生生在那密密麻麻的铁甲阵中犁开一条血肉胡同！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非死即残，寒气弥漫，硬生生将寨门前的炽热战场温度都压低了几分！

“西门将军神威！”小陇拶看得热血沸腾，豪气顿生！紧随西门庆打开的缺口，率领精锐吐蕃骑兵如楔子般狠狠凿入敌阵！吐蕃战士见大头人亲率强援杀回，绝望中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嘶吼着从寨墙内奋勇杀出，内外夹击！

段宇轩亦非庸手，他抽出宝剑“秋水”，剑身如一泓清泉流淌，剑光挥洒间，并不以刚猛见长，却灵动迅捷，如庖丁解牛，专寻敌军甲胄关节缝隙、战马腿筋处下手，剑剑不落空，卸甲伤人于无形。他口中更不断清叱：“结阵！护住侧翼！”“射马！先破其阵脚！”指挥大理护卫以精准弩箭支援西门庆与吐蕃军的冲击点，减少己方伤亡。他身姿飘逸，剑光过处，虽不似西门庆那般惊天动地，却也如同战场上一股清流，高效而致命地收割着敌军的混乱。

吐蕃军士气大振！西门庆的凝冰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大片死亡冰雾和刺目的血红；小陇拶的弯刀饱含着复仇的怒火，刀刀致命；段宇轩的剑与指挥则如定海神针，稳定着后方。三方合力，竟将西夏铁鹞子与黑莲卫的凶猛攻势硬生生遏制、撕裂、最终搅得粉碎！

激战正酣，西门庆突见寨墙左翼一处高地，数名黑莲卫护着一个红袍铜面、手持令旗的将领正在督战，显然是指挥官！他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磕马镫，乌云踏雪心有灵犀，长嘶一声，竟原地发力，高高跃起，跨越下方混战的人群，直奔那铜面将而去！

“保护将军！”几名忠诚的黑莲卫高手舍命扑上拦截！刀剑并举，寒光闪烁！

西门庆人在半空，身形如陀螺急旋，凝冰刀划出一道完美无缺的冰冷圆弧！“铿铿锵锵！”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爆响！拦截的兵刃竟被这蕴含极致寒芒与巨力的一刀尽数斩断！刀势未尽，凌厉刀气已如实质般掠过那几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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