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留影揭示的真相如同混沌劫雷,将凌尘万载复仇执念劈得摇摇欲坠。
石室幽寂,混沌源气流转,凌尘立于命运的十字路口,道心在血色仇恨与苍生大义间剧烈撕扯。
凤瑶仙子的神念影像消散后,石室陷入死寂,唯有那团混沌源气仍在缓缓旋转,其核心的“源初之印”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默默等待着凌尘的抉择。
凌尘僵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双曾洞穿虚空、演化混沌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挣扎。
“劫子……我竟然是加速世界毁灭的‘劫子’?”
“万载仇恨,刻骨背叛,竟是为了……延缓灭世大劫?”
“拯救苍生?就要牺牲我一人吗?!”
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咆哮、冲撞。前世的恩爱与背叛,今生建立神朝的艰辛与责任,古神遗族的托付,还有那亿万万未曾谋面、却因他存在而可能走向灭亡的生灵……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撑爆!
噗!
急怒攻心之下,他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血液落在混沌石台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随即被石台吸收,不留痕迹。
他踉跄后退,背靠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插入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恨!他怎能不恨!
万载煎熬,神魂被撕扯、被投入无尽轮回的痛苦,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将利刃刺入胸膛、挖走神心的绝望与冰冷!那是支撑他走过最黑暗岁月,从微末中重新崛起,一路披荆斩棘的唯一动力!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是“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荒谬……何其荒谬!”他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充满了不甘与悲怆。
他想起了尘霄神朝,想起了云昊、石坚、苏珑,想起了那些信任他、追随他,将身家性命与道途未来都托付于他的万千子民。若凤瑶所言为真,他引爆大劫,这些人,连同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都将化为乌有。
可若就此接受这所谓的“真相”,接过那“源初之印”,去走那条看似崇高的救世之路……那他那万载的痛苦又算什么?一场轻飘飘的、必要的误会吗?他如何对得起那个在无数个夜晚被剜心之痛惊醒的自己?!
道心在剧烈动摇,晶莹剔透的本心蒙上了厚厚的尘埃,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是比任何肉身伤势都更加危险的征兆!
就在这时,他体内那五根暗金色的不朽金骨,似乎感应到了宿主的道心危机,自发地发出了低沉的嗡鸣。骨骼之上,那些演化星云地火的混沌符文次第亮起,流淌出温润平和的混沌气流,滋养着他近乎崩溃的神魂。
同时,眉心的混沌源种也微微一颤,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宏大的意志,仿佛自万古之前跨越时空传来,带着一种包容一切、演化一切的平静,轻轻抚平他激荡的心绪。
这不是干预,而是源自他力量本源的……提醒。
凌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混乱渐渐被一种极致的冷静所取代。
他不能乱!他是凌尘,是尘霄神朝的皇,是古神遗族认可的“神尊传人”!他的道,在于打破枷锁,掌控自身命运!岂能因一番言语,就彻底否定自己的过去,或是盲目地陷入更宏大的叙事中,失去自我?
“凤瑶……”他缓缓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锐利如刀,望向那团混沌源气,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瑶光仙朝深处那道清冷的身影,“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但,这‘源初之印’……”他的目光转向那枚完整的符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他混沌本源同出一辙却又更加玄奥的力量,“我收了!”
他做出决断的瞬间,几乎崩坏的道心骤然稳固,甚至在那极致的压力与抉择下,被淬炼得更加坚韧、更加纯粹!裂痕弥合,尘埃涤尽,散发出一种历经磨难后、明心见性般的璀璨光华!
他不再纠结于信与不信,也不再被仇恨与大义完全绑架。
他的目标无比清晰——
力量!掌控一切的力量!
唯有掌握这枚可能关乎混沌神心终极奥秘的“源初之印”,他才能真正站在与凤瑶,与瑶光仙朝,乃至与那所谓“灭世大劫”对等的层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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