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账册争执后,李宵月便下了令:府中一应开支,不必再报与西院知晓。
沈云微借着这股东风,顺势将自己关在偏院,整日不出,院门紧闭。只留春桃一人进出送饭,下人们经过时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东院的书房里,李宵月翻看着新送来的账册。管事垂首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西院这几日如何?”她突然开口,手中动作却是不停。
管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回二姑娘,小夫人一直在院里,未曾出门。”
李宵月指尖在纸页上一顿,抬起头看着她:“其它吃穿用度呢?”
“按例送去的饭食,小夫人大多未动......”
“下去吧。”
管事如蒙大赦,匆匆退下。李宵月盯着案上的账册,忽然觉得这书房空得厉害。
往日这时候,总会有个素白的身影捧着账本来同她核对,或是端着一杯清茶站在案旁,一字一句地反驳着自己的怀疑。
李宵月猛地合上册子,起身走到窗前。院角的木芙蓉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如同那日在西院对峙时,沈云微头上戴的那只簪子。
偏院里,沈云微坐在窗前,面前摆着那盒早已变质的百味玲珑糕。
桂花香气早已散尽,只余下一股淡淡的酸腐味。她盯着糕点上的纹路,回想起宫宴那日李宵月看到糕点时骤变的脸色,绷紧的下颌,还有那近乎冷漠的语气。
先王妃曾说过的话忽然浮现在耳边:“宵月那孩子,从小碰不得桂花......”
当时她只当是寻常的挑剔,如今细想,却觉出几分异样。也罢,这事实在算是自己不对。
窗外传来脚步声,春桃端着午膳进来,见她对着糕点出神,忍不住道:“夫人,这糕点都放坏了,奴婢拿去扔了吧?”
沈云微摇摇头,阻止了春桃伸过来的手:“放着吧,我自会处理掉。”
春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沈云微伸手,轻轻碰了碰糕点边缘。干硬的表皮碎裂开来,露出里头已经发黑的馅料。
先王妃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耳边:
“那孩子六岁那年,误食了桂花糕,浑身起疹,差点没救回来。”
指尖猛地一顿,沈云微盯着发黑的馅料,忽然觉得喉间发紧。
原来如此。
她想起宫宴那日,李宵月攥紧食盒时泛白的指节,还有那句“桂花香气太浓,我晚些再用。”。
沈云微猛地合上食盒。木质的盒盖发出“咔嚓”的轻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窗外传来脚步声,是春桃在廊下清扫落叶。竹帚刮过青石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像在数落她的愚钝。
她缓缓松开攥得发疼的指尖,食盒边缘已留下几道月牙形的掐痕。
“我可真是......”
自嘲的话在唇边转了一圈,最终咽了回去。现在想来,李宵月那日的生气,恐怕不止是什么为了王府颜面,换作是谁,被人拿着致命的毒物献殷勤,都会是那般反应。
沈云微忽然起身,将食盒塞进柜子最底层,将剩下的糕点放在外面。抽屉关上的刹那,一枚干枯的桂花瓣从缝隙飘落,晃晃悠悠地坠在地上。
她盯着那片枯黄看了许久,最终抬脚碾了上去。
夜深了,东院的书房还亮着灯。
李宵月盯着案上的密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白日里管事的话在她脑中回荡:“夫人大多未动。”
她忽然起身,佩刀都没带,只穿着一身里衣,径直往西院走去。
院门虚掩着,里头一片漆黑。李宵月轻轻推开门,月光透过窗棂,照见桌前伏着的身影。
沈云微睡着了,面前还摆着一两块变质的糕点,她认出来那就是之间沈云微做给自己的百味玲珑糕。
李宵月站在原地,忽然想起娘亲去世前,曾拉着她的手说:“云微那孩子心细,你要多听她的,自当她是你半个姐姐。”
可她那时固执地认为,娘亲自小产后身体日益变差,与沈云微那几副汤药脱不了关系,于是越发地厌恶她。
夜风拂过,带起一阵淡淡的霉味。李宵月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秋雨绵绵,檐下水缸积了半池浑浊。
沈云微立在廊下,望着东院出神。自李宵月要求全部核对账本后已有三日未露面,连晨昏定省都免了。
这在往常是常事,可自从知晓那桩桂花旧事,沈云微总觉得心里悬着什么。
“赵嬷嬷。”她唤住正往厨房去的老嬷嬷,“除了桂花,二姑娘可还有其它忌口?”
赵嬷嬷手里的菜篮一抖,几片菜叶掉在地上:“小夫人怎么突然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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