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三个人。一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妻,站在中间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这件灰色夹克,脸上带着略显拘谨的笑容。背景像是个农家小院。
李辉翻过照片。
背面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一行已经有些模糊的小字:“全家福,摄于小军生日。愿平安。”
小军?是那个乘客的名字吗?
李辉的眉头紧紧皱起。这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把照片塞回口袋,又仔细检查了夹克的内衬口袋。在内侧一个很深的口袋里,他的指尖触到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不是钞票。他掏出来一看,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了座位上。
那是一张泛黄的、折叠起来的旧车票。
从这座城市到邻省一个县城的短途汽车票。
而发车日期,是十七年前。
李辉的呼吸骤然停止。十七年前……这张车票在这个人身上?或者,这个人……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大脑。他猛地摇头,想把它甩出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他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消失的乘客,冰冷的触感,十七年的旧车票,还有那张写着“愿平安”的全家福……
他需要知道答案。他必须知道!
他发动车子,不再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南山公墓。那个乘客最初要去的地方。
也许……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天色开始蒙蒙发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但李辉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被一种更深的寒冷包裹。他再次驶向那条通往南山公墓的路,这次,速度慢得多,也沉重得多。
到达公墓大门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巨大的公墓在晨曦中显露出肃穆的轮廓。
李辉停好车,拿着那件旧夹克和那张照片,走进了公墓管理处。刚有早起的工作人员在打扫。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拿出那张照片,询问工作人员是否认识照片上这个穿灰夹克的年轻男人。
工作人员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大爷,戴着老花镜,他接过照片,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脸色微微变了。他看看李辉,又看看照片,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你……问他干什么?”大爷的声音压低了。
“我……我可能捡到了他的东西。”李辉举起那件灰夹克,心脏跳得厉害。
大爷盯着那夹克,脸色更加奇怪,他吸了口气,像是要平复什么:“这……这是刘建军啊……我刚好认识他爸,可他……他死了都快二十年了啊!”
尽管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李辉还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他扶着桌子才站稳。
“死……死了?怎么死的?”
“车祸。”大爷的声音带着唏嘘,“就在山下那条老路上,听说也是晚上,一辆拉货的大车……惨得很。他家当时条件不好,好像是为了赶回来给他老娘筹钱治病,买了半夜的便宜汽车票,结果……就埋在我们这儿最靠西边那片的旧区里。”
李辉感到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颤抖着拿出那张旧车票。
大爷接过一看,叹了口气:“唉,是啊,就是这趟车……可怜啊……他爹妈后来也没多久相继走了……一家子就这么没了。”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严丝合缝地拼凑在了一起。
深夜的招手,冰冷的体温,旧夹克,十七年前的车票,去公墓的目的地……
他不是要“去”公墓。
他是要“回”公墓。
李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管理处,又是怎么走到西边那片旧墓区的。晨光熹微,墓碑林立,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墓碑。很简陋,上面刻着“刘建军”的名字,生卒年月清晰,照片却已经模糊不清,但轮廓依稀就是昨晚那个乘客。
李辉站在墓前,久久无言。巨大的恐惧早已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取代——震惊、荒谬,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将那件灰色的旧夹克,仔细地、平整地,叠好,轻轻放在了墓碑前。连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也压在了下面。
“愿平安。”他低声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然后,他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片宁静的死亡之地。
回到车上,阳光已经彻底驱散了夜色。城市苏醒过来,车流开始增多,喇叭声、引擎声,充满了活人的气息。
李辉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鲜活的世界,却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冰冷彻骨的噩梦。他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计价器早已复位。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复位了。
都市的传说,总是在车轮与路灯之间,悄无声息地又多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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