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长社,战争的狰狞面目便越发清晰。
焦黑的土地,废弃的村落,道旁不时可见倒毙的尸骸,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小股黄巾游骑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荀衍率领的百人队不得不更加小心,多次绕行或干脆以雷霆手段将其剿灭,以免行踪暴露。
第三日黄昏时分,队伍悄然登上一处可远眺长社城的丘陵。
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荀三都倒吸一口凉气,更别提那些新兵了。
只见长社城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被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黄巾大军层层包围。
营帐连绵数十里,旌旗招展,人喊马嘶,喧嚣声即便隔得老远也能隐隐传来。
无数头裹黄巾的兵卒如同蚂蚁般,对着城池发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城墙之上,汉军旗帜虽然依旧飘扬,但明显可见守军疲态,滚木礌石稀疏,箭矢也远不如开局密集。
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破损的攻城器械,诉说着战事的惨烈。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黄巾大营的某些方位,隐约有诡异的气息波动传出,时而黑气缭绕,时而绿火升腾。
显然有太平道妖道在做法,干扰守军,甚至可能直接攻击城墙阵法。
“公子,贼势...太盛了!”荀三声音干涩。
他们这百来人,投入这种规模的战场,简直如同滴水入海。
典韦却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牙齿,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凶悍的光芒,瓮声道:
“怕个鸟!人多才好杀个痛快!”
他体内的凶煞之气似乎被战场的气息引动,微微躁动起来。
荀衍目光沉静,仔细观察着战场形势。他运转浩然气于双目,视野变得更加清晰,能看到更多细节。
黄巾军人数虽众,但阵型松散,调度混乱,各部之间缺乏协同,全凭一股血气之勇和妖道邪法支撑。
反观汉军,虽然被困,但城防体系依旧完整,军旗指挥并未混乱,显然主将犹在,军心未溃。
“看似危如累卵,实则并非没有破绽。”
荀衍缓缓开口,声音冷静,
“贼军骄横,围城日久,已然懈怠。其营寨依草而结,布局杂乱,更兼近日天干物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晚风渐起。
“而且,你们看那边,”荀衍指向黄巾大营侧后方一处略显混乱的区域,
“运粮队进出频繁,却护卫松懈,守备空虚。若能有一支精兵,趁夜突入其内,纵火焚粮,制造混乱,城内守军趁机杀出,里应外合,贼军必乱!”
荀三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公子妙计!可...可我们如何与城内取得联系?又如何确保皇甫将军他们会配合出击?”
“所以,我们需要先进城。”荀衍语气果断,“典韦!”
“俺在!”典韦上前一步,声如闷雷。
“稍后你护着我,荀三带队紧随,我们撕开一个口子,冲进城去!”
“诺!”典韦毫不犹豫,反手抽出了背后两柄短戟,凶悍的气势开始升腾。
是夜,月黑风高。
荀衍百人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黄巾大营防御相对薄弱的西南角。
这里营寨杂乱,巡逻的哨兵也显得无精打采。
“就是现在!冲!”荀衍低喝一声,长剑出鞘,一马当先!
典韦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如同人形凶兽般猛地窜出,速度快得惊人,瞬间撞入两名打哈欠的黄巾哨兵之间!
戟光一闪!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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