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带着料峭寒意时,灵狐长眠处的梅籽竟先红绒花一步发了芽。嫩红的芽尖裹着层细绒,在料峭风里微微颤动,旁边的红绒花已抽出数片新叶,藤蔓悄悄缠上了梅枝,像两个刚相识的孩童,伸手碰着彼此的衣角。
“倒比沉雪祠的梅开得早。”谢怜蹲在花旁,指尖轻轻拂过梅芽上的细绒。晨光透过故事阁的窗棂落在他发间,混着泥土的气息,竟比往年多了几分清冽的梅香。
花城提着竹篮从外面回来,篮里装着新采的竹篾。“守桥人说,商队这几日就到,特意编了个新筐,好装他们带的故事。”他放下竹篮时,篮沿的竹片轻轻撞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还说南边港口的‘望归阁’封顶了,阁前种的不谢花,竟在寒冬里开了三朵。”
谢怜想起那封浸了海水味的信,画里的小岛在浪涛里孤零零的,如今竟也有了花开。他起身时,衣摆扫过牵念藤的新枝,惊起几只停在花瓣上的蜂,蜂鸣里,仿佛还能听见港口的船帆鼓风的声响。
三日后的清晨,商队的驼铃果然穿过花径来了。为首的商人已不是当年穿胡服的少年模样,两鬓添了霜,却依旧背着个装满竹简的行囊,行囊上绣的红绒花被岁月磨得发浅,针脚里却还嵌着当年的花香。
“沉雪祠的梅林开得正好,”商人刚卸下行囊就往石桌上摆竹简,语气里带着雀跃,“红绒花缠在梅枝上,远看像燃着团火。我们拓了新的长卷,您瞧这梅林深处——”
竹简展开时,梅香仿佛顺着墨迹漫了出来。画里的沉雪祠被花海拥着,石壁上新刻的路径尽头,添了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衣袂被风雪吹得扬起,却始终相携着,脚下的红绒花与梅花落了满身,分不清是花染了衣,还是衣映了花。
“还有这个。”商人从怀里摸出个锦囊,打开时滚出颗莹白的珍珠,珍珠上用细刀刻着朵小小的不谢花,“望归阁的岛民送的,说海水里养的珍珠,刻上花就不会褪色,就像故事阁的故事,漂再远也不会散。”
花城接过珍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阳光透过珍珠,在石桌上投下朵花的影子,与牵念藤的花影重叠在一起,竟像是从海岛到不夜城,连光里都缠上了花的纹路。
午后的阳光暖起来时,孩子们又踩着花影来了。小安的辫子上换了新的不谢花,手里举着片压平的梅花瓣,花瓣背面写着“紫雾森林的小狼崽学会了护花”。她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个陶土罐,罐里养着株从平沙驿移来的不谢花,花枝上还系着根狼毛编的细绳。
“是紫雾森林的阿叔送的!”小姑娘把陶罐放在石桌上,罐底的泥土撒出来,混着几粒梅籽,“他说小狼们每天都去花篱笆旁巡逻,看见有风沙来,就用身子挡着呢!”
念禾的孙辈正将新到的竹简分类,闻言笑着往孩子们手里塞糖画——是老糖画匠的后人做的,糖狐狸的尾巴上缠着牵念藤,咬一口,甜香里竟带着点梅的清冽。
谢怜坐在桂树下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那些曾走过的路、遇过的人,都化作了此刻的花影。沉雪祠的梅、平沙驿的篱、紫雾森林的狼、港口的帆,还有眼前这些捧着花瓣来的孩童,都在时光里长成了新的故事,却又始终连着最初的根。
暮色漫上来时,花城忽然牵起他的手。石桌上的珍珠还在发光,竹篮里的新竹简透着墨香,灵狐长眠处的梅枝与红绒藤缠得更紧了些。
“明天,”花城的声音混着晚风里的花香,“我们就动身去沉雪祠吧。”
谢怜转头看他,腕间的玉佩轻轻晃着,玉面上的花海仿佛也跟着起伏。远处的石桥上,守桥人的儿子正借着最后一缕天光,往新凿的石板上刻字,石板上的“花影永恒”旁,又添了朵小小的梅花。
夜风穿过故事阁,卷起几片牵念藤的花瓣,落在收拾好的行囊上。行囊里装着新的竹简、花籽,还有那枚刻着不谢花的珍珠。
路就在脚下,带着旧岁的温,牵着新程的暖。而他们,将伴着这一路花香,把未完的故事,写进更长远的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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