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事了。”
他的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又放轻了一些:“……那个丑陋的虫子,已经被我打跑了。”
一旁的尼尔森捂着肿痛的眼睛,听到这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萨利斯“温和”的侧脸,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是对着一只干重活的下等工虫说的?
这关心程度也太超标了吧!
他甚至不敢承认这只小蜜虫被萨利斯宠幸了,这意味着他以后彻底没有机会了。
此时的艾洛全身的精力都用在对抗头痛和压制虫翼上,他的听力和视力都因那快速发育的小触角,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感觉到一个熟悉又温暖的阴影靠近了自己,耳边传来令他安心的声音。
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和精神恍惚的状态下,他仿佛回到了他最想回到的,肆意撒娇的童年。
他不敢睁眼,只是试探着,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抱住了眼前的“阴影”。
然后,将脸埋进那片让人安心的气息里。
他听到那声音在耳边吹着温热的气息,仿佛是带着诱哄。
积压的恐惧、委屈和对家乡的思念瞬间决堤,他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带着哭腔哽咽道:
“爸爸……妈妈……”
“我回家了吗?”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的:“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到一只好大好丑的虫子……它要吃了我……”
萨利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被一种说不清的温柔所覆盖。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有些生疏地轻轻拍着艾洛单薄的后背,顺着他的话低声道:“嗯……回家了,不怕了,我抱你去休息,好吗?”
“嗯……”
艾洛仿佛找到了依靠,将头更深地埋进萨利斯的颈窝,委屈的泪水浸湿了萨利斯的衣领。
“妈妈,我才没有那么坚强……
我都是装的……我从小就很怕那些好多脚的东西……
它们长得太丑了……
看了会做噩梦的……”
“嗯,”萨利斯的声音带着一种承诺的意味,“那以后我注意,不让你看了。”
艾洛感受到这份无条件的顺从,情绪逐渐平复。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他努力聚焦,望向那片温暖的“白色”。
然后他问:“妈妈……你看我的头上……长东西了吗?我感觉……有点痒。”
萨利斯的目光落在艾洛发顶上,瞧着那两个微微鼓起还在轻微颤动的小小凸起。
它们已经破开了皮肤,生长出来的触角雏形比普通的虫族要圆润透亮,一抖一抖的,还怪可爱的。
萨利斯停顿只有一瞬,勾了勾唇:“没有,上面什么也没有,很干净。”
这句谎言,在此刻却成了最有效的安抚。
艾洛似乎彻底安心了,他再次将头埋进萨利斯的怀里。
这一次,他不哭了。
极度的精神疲惫后,他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
萨利斯感受到他睡着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用一只手稳稳地托住怀里的艾洛,仿佛他轻得没有重量。
然后,他才抬起头,那双恢复冰冷的紫眸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尼尔森,语气瞬间降回冰点:
“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给我的蜜虫送那些廉价的虫卵。”
尼尔森礼貌低头,赶紧汇报正事,语气也恭敬了许多:“是老师......老师让我来的,下周,科学区举行百年庆典,老师特意邀请您出席,顺便跟您聊一聊,关于您离开这里的事情。”
萨利斯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封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动容。
他沉默了片刻。
“嗯”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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