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策的重量,如同冰冷的星辰,压在了罗根残破的肩膀上。
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在尖叫抗议,右半身那被暂时封印的冰火侵蚀如同沉睡的火山,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闷的悸动与威胁。
但他忽略了这一切,将全部意志聚焦于那只还能动的左手,以及眼前布满裂纹、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的控制台屏幕。
那个古老的、断断续续的信号脉冲,如同黑暗森林中唯一闪烁的、若隐若现的萤火,固执地穿透了飞船传感器巨大的噪点背景,投射在模糊的星图之上。
它的韵律奇特,并非任何已知文明的编码,更像是一种…自然形成的、或者古老到文明尚未诞生之初就已存在的宇宙节拍,带着一种永恒的、孤独的重复感。
而更让罗根心神紧绷的是,控制台上方,那枚仅剩指甲盖大小、光芒极度黯淡的三色光核,每一次随着那古老信号的脉搏,都会同步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
那不是能量的共鸣,更像是一种…识别?
或者说,一种沉睡本能的苏醒?
仿佛这信号是唤醒它的特定频率,是通往某个失落故乡的模糊路标。
危险?机遇?还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罗根不知道。但他知道,停留在原地,等于坐以待毙。
无论是氧气耗尽,还是被联盟后续的搜捕舰队发现,结局都只有死亡或被俘。
这微弱的信号和光核的反应,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渺茫的导向。
“莉娜,”他再次开口,声音因干渴和疼痛而更加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抓紧东西。我们要动了。”
莉娜猛地回过神,慌忙用手抓住座椅旁的固定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罗根那坚毅却布满冷汗的侧脸,又看了看那枚诡异闪烁的光核,眼中充满了恐惧,却也有一丝被这绝境逼出的、微弱的好奇与依赖。
罗根的左手在控制台上艰难地操作着。
每一次敲击按键都带来一阵肌肉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动作稳定,眼神专注。
他绕过了完全失灵的主导航系统和长程通讯,直接切入最深层的、依靠星体定位和基础陀螺仪的原始手动控制系统。
屏幕上的星图扭曲晃动,传感器数据断断续续,他只能依靠那古老信号的大致方位和飞船仅存的、低效的化学推进器,进行一场盲目的宇宙漂流。
他输入了最后一系列指令,将飞船残存能源的绝大部分,都分配给了姿态控制和那可怜巴巴的、只能提供微弱推力的备用推进器。
嗡……
飞船残破的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尾部那几个仅存的推进器喷口,艰难地吐出了几股长短不一的、暗淡的蓝色火焰。
推力微弱得可怜,甚至无法产生明显的加速度,但飞船的姿态开始极其缓慢地改变,船首一点点地对准了信号传来的方向。
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仿佛一只垂死的巨鲸在深海中挣扎着调整方向。
每一次微小的姿态校正,都伴随着金属疲劳的刺耳摩擦声和电路过载的噼啪火花。
驾驶舱内灯光忽明忽灭,应急氧气系统发出嘶哑的警报,显示着氧气浓度正在缓慢却坚定地下降。
莉娜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舷窗外。
星辰的方位在极其缓慢地移动,证明他们确实在改变航向。
那枚光核似乎也安静了下来,只是保持着与信号同步的、微弱的闪烁,如同一个沉默的领航员。
时间在寂静和压抑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
罗根保持着手动操控的姿势,不敢有丝毫松懈,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沿着下巴滴落,在他破旧的作战服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的右臂沉重麻木,那被蓝色能量抑制的侵蚀痕迹,似乎因他精神的极度专注和身体的持续痛苦而微微躁动,皮肤下的乳白与暗红纹路若隐若现,带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更久。舷窗外的星空景象逐渐发生了变化。
原本稀疏的星点之间,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缓慢飘动的阴影。
起初很小,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是小行星带?还是……
随着飞船(如果还能称之为飞行的话)的继续“飘”近,那些阴影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不是小行星。
是残骸。
无数巨大、扭曲、沉默的金属残骸,静静地悬浮在这片冰冷的虚空之中。
它们形态各异,有些还能依稀辨认出是某艘战舰的舰首、引擎喷口或是巨大的装甲板块;有些则已经完全扭曲变形,融化成奇形怪状的金属疙瘩,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冰;更有些残骸上,布满了巨大的、边缘呈现出晶化或腐败状态的可怕伤口,与“磐石之心”基地和那些亡灵舰队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这里是一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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