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之中,蕴含的不再是简单的“抹除”或“归无”,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根本的意境——存在本身。
它以“存在”,否定“死亡”。
它以“永恒”,否定“终结”。
它以“生”之概念,覆盖“死”之概念。
这缕剑气,仿佛就是“活着”这一事实的终极体现,是抗拒一切消亡、超越一切寂灭的绝对定义!
“不!这是什么力量?!”
“我的法则……在崩溃!死亡本身……在‘死去’?!”
“不可能!葬土乃万死归宿,怎会被‘生’之概念反向侵蚀?!”
无命境的守墓人们发出了惊恐和无法理解的嘶吼。他们感受到自身赖以存在的根基——对死亡法则的掌控,正在那缕淡金色剑气面前土崩瓦解。他们施展出的死寂神通,如同遇到了克星,被那剑气中蕴含的、更加高级的“存在”道则,如同橡皮擦擦去铅笔字迹一般,轻而易举地抹平。
剑气速度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空的束缚,瞬间掠过了那几位出手的无命境守墓人。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
那几位无命境守墓人,连同他们施展出的恐怖神通,就像是被从现实的画布上直接擦除,无声无息地归于虚无。他们存在的痕迹,他们掌控的死亡法则,尽数被那蕴含“绝对存在”意境的剑气所覆盖、所同化、所……否定。
寂灭天尊终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那死水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是一种被触及了根本道则的暴怒!
“以‘生’克‘死’?不!这不是简单的克制!这是……道则层级的绝对碾压!”寂灭天尊的声音如同亿万世界崩塌的轰鸣,“你的道……凌驾于生死之上?!你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他无法理解。超命境的他,已然能够定义生死,执掌寂灭。但在李长生这缕剑气面前,他感觉自己所定义的“死”,如同孩童的呓语般可笑。对方的道,仿佛站在了比“生死”对立更高的层面,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统御着这一切。
“万古归寂!葬灭此獠!”寂灭天尊彻底爆发了。他双手虚抱,整个葬土都随之震动!那由无数纪元死意凝聚的“万古归寂大阵”被催发到了极致!
大阵的核心,那灰黑色的光芒凝聚成了一只巨大无比、仿佛由无数文明墓碑和神灵尸骸组成的死亡之眼。巨眼缓缓睁开,锁定了李长生,眼中喷射出一道灰蒙蒙的、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却蕴含着“终极死寂”概念的光束!
这是归寂死光!葬土的最终底蕴之一,其威力,足以让一片星河彻底失去所有活力,从热力学意义上的“热寂”加速到概念层面的“绝对死寂”,甚至连时间本身都会在这死光下“死亡”、停滞!
归寂死光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虚无,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可怕的“死空”,连“空”的概念都仿佛死去了。它无声无息,却带着葬送一切、让万物归于终极宁静的恐怖意志,射向李长生。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超命境存在色变、甚至饮恨的终极一击,李长生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没有再次挥剑。
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了那道归寂死光,看向了那只巨大的死亡之眼,看向了王座之上全力爆发的寂灭天尊,以及他身后那无尽的葬土。
然后,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仿佛带着无尽的岁月沧桑,带着对万物生灭的洞彻,更带着一丝……怜悯?
随着他这一口气吐出,那缕原本飞向寂灭天尊的淡金色剑气,在空中微微一颤。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缕剑气,并非直接斩向归寂死光,而是骤然分化,一变二,二变四,四化万千……顷刻之间,化作了亿亿万万个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点!
每一个光点,都像是一颗微缩的“长生种子”,蕴含着最纯粹、最本源的“生”之概念,以及李长生那凌驾于生死之上的“存在”道则。
这亿万万长生光点,如同受到了吸引,并非迎击,而是如同百川归海,主动地、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道恐怖的归寂死光之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灰蒙蒙、代表着终极死寂的光束,在被长生光点融入后,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从死寂的灰色,逐渐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淡金!并且,这道死光前进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其内部蕴含的“死寂”概念,竟然开始剧烈地波动、冲突,仿佛在被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概念强行“注入”和“改写”!
“什么?!他……他在用他的道则……‘污染’我的归寂死光?!”寂灭天尊瞳孔骤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归寂死光是极致死意的凝聚,怎么可能被“生”之概念融入而不引发崩溃?除非……对方道则的层次,远远超过了“生死”对立的结构,达到了某种他无法想象的“统一”之境!
就在寂灭天尊惊骇之际,那被“污染”的归寂死光,在距离李长生不足百里之处,彻底停滞了下来。它不再前进,其内部的灰色与淡金色疯狂交织、冲突、融合……最终,在一声无声的、却响彻在所有感知层面的“嗡鸣”中,整道归寂死光,连同其中蕴含的恐怖死寂概念,彻底瓦解,化为一片混沌色的、蕴含着奇异生机的光雾,缓缓消散在虚空之中。
归寂死光,被李长生一口气息所化的亿万长生种子,于无声无息间,化解了!
不仅如此!
那亿万万长生光点在化解了归寂死光后,并未消失,而是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片淡金色的、温和却无可阻挡的光之潮汐,朝着前方的“万古归寂大阵”以及整个葬土,漫卷而去!
光潮所过之处,那由无数死意凝聚的法则壁垒,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滋滋”的声响,灰黑色的壁垒上开始出现无数淡金色的裂纹,裂纹迅速蔓延,整个大阵剧烈颤抖,仿佛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不!我的大阵!”寂灭天尊发出了心痛和愤怒的咆哮。这大阵是葬土数不清纪元的积累,是他的根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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