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宴检查完宸儿的功课,宸儿被侍女带去用点心,院中只剩下沈若与顾宴二人。
夕阳斜照,在顾宴身上镀上一层金边,他负手而立,目光掠过那片被沈若打理得生机勃勃的药圃,忽然开口:
“你的修为,似乎精进了一些。”
沈若心中微动,垂首应道:“盟主明鉴,不敢懈怠。”她近来炼丹修炼确实勤勉,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巅峰,距离突破仅一线之隔,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顾宴微微颔首,对她的勤勉不置可否,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筑基后期巅峰,距离金丹只差临门一脚。但这一步,困死了无数修士。”
他的话语平淡,却精准地点出了沈若当前最大的瓶颈。
沈若心头一凛,知道他所言非虚。
金丹大道,不仅需要灵力积累足够,更需要对自身道途有所明悟,突破时还需应对心魔劫难,绝非易事。
“多谢盟主提点,云乔自知资质愚钝,唯有勤能补拙。”她依旧保持着恭敬而疏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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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谦辞,话锋却是一转,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之前让你去丹堂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他顿了顿,补充道,“丹堂藏有《百药丹心录》的部分残卷,或许对你冲击金丹境有所助益。”
《百药丹心录》!沈若心中一震。这是修真界失传已久的丹道宝典,据说其中不仅记载了无数珍稀丹方,更蕴含了以丹入道、滋养神魂的秘法,对炼丹师而言是无上至宝。
顾宴此言,无异于抛出了一个她难以拒绝的诱饵。
他不仅看出了她的修为瓶颈,更精准地抓住了她作为炼丹师最渴望的东西。这份洞察力,让人心惊。
沈若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思绪。
去丹堂,利弊显而易见。利在于资源、机遇,尤其是《百药丹心录》的诱惑,弊在于更深地卷入漩涡,彻底失去眼下这勉强维持的独立空间。
然而,顾宴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拒绝的余地还有多少?他看似给了选择,实则早已将砝码倾斜。
更何况,她内心深处也明白,若想尽快提升实力,拥有保护自己和宸儿的力量,闭门造车绝非良策。
幻影盟丹堂,确实是一个能让她快速成长的平台。
权衡只在瞬息之间。
沈若抬起眼,目光已然恢复了平静,她对着顾宴,郑重地行了一礼:“承蒙盟主看重,云乔愿往丹堂效力,必当尽心竭力。”
顾宴对于她的应允并未露出意外之色,仿佛早已料定结果。
他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明日自会有人带你熟悉丹堂事务。”说完,他便转身欲走,似乎此行目的已然达到。
“盟主。”沈若忽然出声唤住他。
顾宴脚步一顿,侧身看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沈若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疑惑:“盟主为何……对我和宸儿如此安排?”是报答救命之恩?是看中宸儿的资质?还是另有图谋?她需要尽可能清晰地了解自己所处的境地。
顾宴回身,正面对着她。夕阳的余晖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
他静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宸儿是我的弟子,你既是他的母亲,自有应得的地位和资源。”
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让沈若感到一丝莫名的复杂。
一切缘由,皆系于宸儿。
她们母子的安危与前程,因宸儿的天资而与顾宴这位盟主紧密相连。
这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却也让她更加明确,自身价值的体现,必须更快地提升。
“云乔明白了。”她再次垂首,“恭送盟主。”
顾宴不再多言,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之外。
沈若独立院中,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被暮色吞没。
丹堂并非净土,必然是各方势力交织之地。
但无论如何,这又是一次在夹缝中求生存、谋发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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