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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袭将军府 虎出樊笼3（第1页）

所谓把鹌鹑，就是将捕到的野鹌鹑训化，只有训化的野鹌鹑才会野性最烈，撕咬最凶。刘延皓在家中把养了几十只野鹌鹑，颇引以为傲。再加之他是国舅爷的身份，身边人便将他的鹌鹑夸得比苍鹰还猛，还烈，还凶。他便经常拿着他把好的野鹌鹑到处决斗。当然，赌坊更是他经常光临的地方。

单老板也是知道刘延皓这个喜好的。为了寻到刘延皓国舅爷这个大靠山，他便安排儿子单雄利到赌坊与刘延皓巧遇。因为单老板家资雄厚，自然不惜钱财让儿子与刘延皓结交。

单老板说，他在洛阳做生意，总免不了与官家打交道。生意场上难免会有马高蹬低的时候，有这个国舅爷做靠山，心里踏实，万事不难。这便是单老板的好算计。

一来二去，刘延皓便与单雄利建立起了交情，二人经常厮混在烟花柳巷与赌坊。而他们最多光顾的赌坊，便是鸣翠巷的汇金赌坊，也是洛阳城最大的赌坊。但他二人却不知，这家赌坊的真正大老板是张皇后的弟弟张祥。其中刘七在汇金赌坊也是东家之一，只不过占比较少。而明面上的齐掌柜，只不过是张祥雇佣的。

张皇后与张祥想要算计刘皇后，便从刘延皓在汇金赌坊赌鹌鹑开始了。

一开始，张祥安排刘七与齐掌柜，让汇金赌坊先找些不入流的鹌鹑与刘延皓的鹌鹑比斗，自然是刘延皓十赌九赢了，赢了不少银子。当然，既然单雄利想攀附刘延皓，便每每都要押注在刘延皓的鹌鹑上面。没想到，他也随着刘延皓赢了许多银子。后来，张祥与刘七见时机成熟，便开始怂恿刘延皓加大赌注。刘延皓对自己“把鹌鹑”是非常自负的，一听要加注，自然是巴不得，便欣然答应。

单老板说，这就是赌坊惯用的伎俩：先予以小利，让人尝到甜头，然后通过见不得光的手段，让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加注之后，张祥便让齐掌柜采用了卑劣手段，致使刘延皓的野鹌鹑十赌九输。赌徒的心里便是不服输，要翻本儿。刘延皓便是这种心态，更加疯狂地求购野鹌鹑，甚至花大价钱雇人去山间野地去捕捉。洛阳城曾因左思作《三都赋》，致使“洛阳纸贵”。而因刘延皓大肆购买鹌鹑，一时之间，致使“洛阳鹌鹑贵”。

但是，无论刘延皓如何买鹌鹑，把鹌鹑，终归都是十赌九输。单雄利自然也跟着一起输了。刘延皓输多了，便向单雄利借。既然单老板想攀附刘延皓，一开始，大把银子交给儿子，慨然借给刘延皓。但是输多了，单老板也心疼银子啊，便不再给儿子银两。单雄利也是一个赌徒，自然有着输后翻本儿的心理。于是，刘延皓与单雄利二人便“高息钱（息钱便是现在的利息）”在汇金赌坊借银两。久而久之，二人在汇金赌坊借下了大笔银子，且都是“高息钱”，滚雪球般越滚越多。这也正好中了张祥的圈套。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张祥便命齐掌柜与刘七催着、逼着刘延皓与单雄利还钱。刘延皓凭借着助李从珂荣登大宝有功，被敕封为宫苑使，又仰仗着姐姐是皇后，便大肆贪腐索贿，搜刮民脂民膏，用来偿还赌债。张祥自然都在背后搜罗着刘延皓的贪腐索贿证据，还有在汇金赌坊的大量借据。今年年初，张祥将这些证据交给张皇后，张皇后便呈给了李从珂。

瞌睡有人送枕头，这自然是好事。李从珂当然很是高兴，便拿着这些证据说事，废了刘皇后，搬走了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同时，念在刘延皓曾经反叛时有功，李从珂并未治刘延皓的罪，将他赶出了京城，赴任到邺城。于是，张贵妃由于忧国忧民，举报有功，顺理成章地被李从珂册封为了皇后。

“鹌鹑是活物，有何手段能够操控？”这是单老板讲述过程中，李凌霄一直心存的疑问。

“哼——”这时，单雄利怒哼了一声说道：“张皇后出身烟花柳巷，这是世人皆知的。”

“混账！闭上你的臭嘴。”单老板怒斥单雄利，让他闭嘴。开玩笑呢，当着外人的面揭当今皇后的老底，这不是找死嘛。

“爹，这又不是什么秘辛，人人都在说。”单雄利仍然一脸的不服气。未待单老板开口再斥，他接着说道：“爹，你是不知道，那个张祥，还有那个刘七，早年间厮混在烟花柳巷和赌坊，他们都是精通此道的好手，卑劣手段多得是。特别是那个刘七，未入宫以前，是出了名的赌棍。据说他还是关中千门的弟子，千术了得。后来，我把一个汇金赌坊的伙计灌醉了，才知道其中的细理。”

“是何细理？”此时，阿克追问一句。估计此事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他们在赌坊的房间里点燃了一种特制的迷香，鹌鹑闻到之后，初时不受影响，逐渐会骨软筋酥，最终会丧失战斗力。最他妈邪门儿的是，人闻到后丁点不受影响。”单雄利愤愤解释道。

“但是，对方的鹌鹑不是一样会闻到那迷香吗？”阿克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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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汇金赌坊那个小伙计说，汇金赌坊的鹌鹑是提前服食了特制的解药，不但不受迷香影响，反而会愈发激起鹌鹑的凶性，战斗力会成倍递增。”单雄利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少爷，既然知道了他们使用了千术，您可以去报官啊。”这是满飞雄再提议。

“报他妈的哪门子官啊。小爷我知道这事之后，都晚了三秋。人家张贵妃已经是张皇后了，张祥也被敕封为宣徽南院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新国舅。小爷我去告他，那不是嫌命长，找死吗？”单雄利愤愤说道。

“唉——，刘延皓因为曾经的功勋，没事人似的去了邺城，最终只能苦了我单家。”此时，单老板长叹一声。然后，指着单雄利怒斥道：“你这个逆子，瞒着为父，竟然借下了八千两银子。再加之息钱，已经是一万四千两之巨。”

听到这个数字，李凌霄不由暗自咂舌。时下，一两纹银可兑换一千五百文铜钱，而一百文便可买到一石米。一万四千两纹银，足可以买到二十一万石米。一个四口之家，每年可以食用大米约在一百八十石。若按照这等算法，一万四千两纹银，足足可以供普通四口之家食用大米一千余年。可想而知，这是何等一笔巨额的赌债啊。这也难怪单老板一直长吁短叹，即便再家大业大，也实在难以承受之重啊。

“我也想翻本儿啊。”单雄利嘟囔一句。这便是赌徒的心理。

“既然是年初的事，难道张祥与刘七他们不着急讨要？竟然拖到了现在？”李凌霄疑惑地问道。他确实疑惑，一个是国舅爷，宣徽南院使，一个是皇宫内院的将军，而单老板不过是一个生意人。他们一方是大腿，一方是胳膊，胳膊终归是扭不过大腿的。怎地会拖了这么久？

“李盟主您是不知，他们哪有什么菩萨心肠，更不会良心发现。刘七与那齐掌柜就似两个黑白无常，时不时就来府上讨要，张祥是从不出面的。单某也明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道理。我已经陆陆续续让犬子将借的本金如数偿还了，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一分一厘的息钱都不能少。刘七还声言：若是不还钱，就把我家的银库都搬走，根毛不剩。”此时，单老板如丧考妣，声音凄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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