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过竹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随风晃动,如同无数窥探的眼。
李寻欢走在回廊下,脚步很轻,很稳。但他的心,却像被浸在冰水里,又被人狠狠攥紧。暖阁中的笑语,林天独的话语,林仙儿的眼神,如同鬼魅,缠绕不去。
兄弟?
他想起与龙啸云结拜时的豪情万丈,想起一路上的相互扶持。那份情谊,曾经炽热如酒,如今却变得冰冷刺骨,疑云重重。
是真的吗?
龙啸云真的在江南?真的与那些追杀自己的神秘势力有染?
还是这本身就是林家父女精心编织的又一张网?目的就是要让他心神大乱,自疑自毁?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信任这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凑不回原样。
廊角转弯处,一个青衣小婢正低头洒扫,见他走来,慌忙避让一旁,身子微微发抖。
李寻欢目光掠过她紧握扫帚、指节发白的手,脚步未停,径直走过。
听竹轩已在眼前。
院门虚掩,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但他停在门前,并未立刻推门而入。
风过竹梢,沙沙作响。
太静了。连鸟鸣声都听不到。
他站立片刻,忽然抬手,指尖在院门木框上极轻极快地一拂。指尖沾上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粉末——一种特制的香灰,他离去时悄然撒下。
有人进去过。
在他前往暖阁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悄然潜入过他的暂居之所。
李寻欢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果然,一刻都不让他安宁。
他推开门,缓步而入。
院内景象依旧,竹影婆娑,仿佛无人打扰。但他一踏入院子,全身的感官便已提升至极致。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他即将踏上石阶的刹那,异变陡生!
左侧竹丛中,三点寒星无声无息电射而出,并非直取他要害,而是封向他左右和上方退路!劲道凌厉,显是机括发射!
几乎同时,右侧地面看似平整的青砖猛地弹起,一张布满倒钩的铁网猛地向上兜来!
而正前方堂屋门楣之上,一盆滚烫的、冒着刺鼻白烟的液体倾泻而下!
上、下、左、右,四方绝杀!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务求一击必中!
这已远非昨夜那般试探,而是真正的绝杀之阵!
间不容发!
李寻欢眼中寒光爆射,不退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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