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方舟…我们以为的诺亚方舟…”林振渊的眼中涌出血丝,“不过是它们选中的…最新一批…实验培养皿!”
“所谓的‘深渊契约’…”他指向画面中心的水晶大脑,“就是与这‘原型意识体’融合!成为它的一部分!让它获得足以冲击‘升格’的进化能量!代价…就是作为融合宿主的人类个体…意志彻底消亡!而成功升格后…整个人类文明…也将失去独立性…成为那个高等文明麾下…冰冷的…‘进化单元’!”
“这就是父亲…‘背叛’的真相!”林振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锁住林烬的眼睛。“我窃取了深渊的种子…将它植入小雨体内…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寻找…另一种可能!一种不依靠献祭个体、不沦为附庸的…属于人类自身的…进化之路!”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急促,带着一种时间将尽的紧迫感:“烬儿!火种库的进化密钥…就在这意识体核心!但摧毁它…人类将永远失去主动进化的可能!只能在这末日里慢性死亡!可让它完成契约…小雨会死!人类也将失去灵魂!”
“没有两全…没有…”影像中的林振渊痛苦地闭上眼,影像开始剧烈闪烁,变得不稳定。“但我…在最后的探索中…发现了一个坐标…一个指向深渊更深处的…可能是‘升格者终端’的坐标…那里…或许有…修改规则的…一线…”
嗤啦!
影像如同信号不良般剧烈扭曲、破碎!林振渊最后的话语被刺耳的杂音淹没!显然,水晶大脑意识体在疯狂干扰,试图切断这段揭示真相的影像!
**【谎言!亵渎!】**水晶大脑的意念化作狂暴的雷霆,在实验室中炸响!缠绕林雨脖颈的光丝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幽蓝电光!【压制效能:45.2%!临界失控!】警报在林烬脑中拉响!林雨发出一声濒死的呜咽,瞳孔中的暗红光芒疯狂暴涨,几乎要彻底吞噬眼白!
“坐标…”林烬的心在狂跳!父亲最后的话!修改规则的希望!
但眼前的危机已刻不容缓!交出林雨?让她成为宿主,完成契约,换取方舟苟延残喘和那渺茫的“升格”机会?还是…现在就摧毁这意识体核心,彻底断绝深渊契约,也断绝人类主动进化的可能,让小雨暂时摆脱被吞噬的命运,但方舟将在倒计时结束后湮灭?
残酷的二选一!没有退路!
就在林烬的意志因这极致的抉择而出现一丝缝隙的刹那——
嗡——!!!
创世纪空间的支援再次撕裂空间降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粗壮、更决绝的幽蓝光柱,如同艾莉燃烧生命发出的最后怒吼,狠狠轰向水晶大脑!
然而这一次,水晶大脑似乎早有预料!
穹顶之上,数只巨大的深渊复眼猛地转动!幽暗混乱的光芒聚焦!一道凝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光束,后发先至,精准地拦截在幽蓝光柱的路径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幽蓝与漆黑接触的瞬间,如同正反物质相遇。两种光芒无声无息地彼此抵消、泯灭!空间被撕开一道短暂的不规则裂痕,随即又被混乱的能量乱流粗暴地缝合!
支援…被深渊意志…强行拦截了!
透过那瞬间撕裂又闭合的空间裂痕,林烬看到了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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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纪平台中心,艾莉悬浮的位置下方,超过三分之一的平台表面,彻底化为死寂的漆黑!熄灭的纹路如同蔓延的尸斑!而艾莉…她蓝宝石般的身体上,那道从眉心裂开的灰白痕迹,已经如同丑陋的蜈蚣,爬满了她的半张脸颊!她身体的光泽变得无比黯淡,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她甚至无法再维持悬浮的姿态,身体微微佝偻着,依靠着缠绕在沙漏基座上的幽蓝根须勉强支撑!
她…快撑不住了!下一次支援,可能就是她彻底崩解的绝唱!
“艾莉…”林烬的心如同被冰锥刺穿。
**【选择!】**水晶大脑的意念带着冰冷的、如同最终审判的意味,轰然压下!缠绕林雨的光丝上,幽蓝电光噼啪作响,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飘离林烬的怀抱!【压制效能:43.8%!深渊同化加速!】
【臣服…进化…】
【或者…毁灭!】
倒计时沙漏在头顶无声流淌:498:10:21…498:10:20…
林烬的右手,死死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肉色基底上。他染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颗幽光流转的水晶大脑,又看向怀中眼神涣散、身体被光丝拖拽着离他而去的妹妹,最后,他猛地抬头,望向穹顶那冰冷倒计时沙漏的虚影。
绝望的岩浆在胸腔里沸腾,又被冰冷的决绝冻结。
坐标…父亲的坐标…那是唯一的希望!
但此刻,他必须做出选择!一个无论选哪边,都注定沾满鲜血与绝望的选择!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唯一还能动的右手。那只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沾满了自己和妹妹的鲜血,微微颤抖着,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沉重力量。
他没有去拉林雨。
那只染血的手,带着林烬全部的意志和残存的力量,如同刺向命运的利刃,猛地指向——
那颗悬浮的、幽光流转的、蕴含着进化密钥与深渊契约的…
水晶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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