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来的故人……”林婉如喃喃道,看向李清河,“清河,你可曾认识北方来的、与地脉有关的人?”
李清河缓缓摇头。他的交际圈极其有限,除了南疆的萨狄爷爷和青霖城的这些人,并无北方故交。除非……是墨渊先生旧识?但墨渊先生交友广阔,却也未曾听他特别提过北方专精地脉之人。
“朱掌柜,你确定他只有一人?周围可有可疑人物盯梢?”李清河问。
朱贵肯定地道:“我悄悄留意了,确实只有他一人住店,周围街巷我也让伙计看了,没发现埋伏。但……这人太邪性了,我总觉得不踏实。”
是冒险接触,还是置之不理?李清河心中飞快权衡。置之不理,看似安全,但可能错失一个重要线索——万一此人真与“护脉人”或龙脉之谜有关呢?冒险接触,则可能落入圈套,万劫不复。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手腕内侧的比喻上。“青色环状印记”……忽然,一个极其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他的脑海,那是很久以前,墨渊先生闲聊时提及的一个近乎传说的故事,关于北方草原上某个古老部落的祭祀,擅长观星定脉,其传承信物似乎与“青环”有关,但具体早已湮没无闻。
这个联想毫无根据,却让李清河心中一动。他看向林婉如,看到她眼中同样的犹豫与决断交织的光芒。
“朱掌柜,”李清河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麻烦你,正常经营,不必刻意盯着他,但也留意他有无其他举动。至于他的话……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明白,明白!”朱贵连连点头,“那……晚饭?”
“照常留下吧,有劳了。”林婉如接过食盒。
朱贵躬身退了出去,暗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但空气却比之前更加凝重。
“你怎么看?”林婉如看向李清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清河走到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是陷阱的可能性,有五成。但另外五成……或许是转机。”他抬起头,“他提到了‘地气流转’,这绝非普通探子会用的词。而且,他若真是赵汝成的人,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他完全有更直接的办法,何必多此一举?”
“你是想……接触他?”林婉如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不能贸然接触。”李清河摇头,“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无视。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如何试探?”
李清河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既然对‘水’和‘地气’感兴趣……婉如姐,我记得你整理林伯伯笔记时,曾抄录过一段关于青霖城古水脉与地气相生相克的残篇?”
林婉如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你是说……用那个做‘饵’?”
“对。”李清河点头,“我们不露面,但可以通过朱掌柜,给他送一件东西——一碗水,但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用你记录的那种方法,稍微处理过的、能微弱影响周边地气感应的‘静水’。再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两个字:‘何源?’”
这无疑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试探。若对方是敌人,此举等于暴露了他们确实藏身于此且对地脉有研究。但若对方真是同道中人,这两个字和这碗特殊的水,便是一个只有内行才能理解的信号——你在追问水的源头(暗指地气根源),而我展示了影响地气的能力,并反问你的来历和目的。
“这太危险了!”林婉如担忧道。
“我知道。”李清河深吸一口气,“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主动获取外界信息、可能触及龙脉核心的机会。一味躲藏,我们永远无法破局。当然,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情况不对,立刻从密道撤离!”
林婉如看着李清河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咬了咬嘴唇,最终重重点头:“好!我去准备水和纸条。让朱掌柜小心递送。”
一刻钟后,一碗看似普通、实则经过林婉如按照父亲残篇记载的秘法稍稍静置、蕴含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宁神平气效果(对敏感者能微幅增强对周围地气的感知)的清水,和一张只写着“何源?”二字的素笺,由朱掌柜战战兢兢地送到了天字三号房那位神秘客人的手中。
地下室内的两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未知的回应。这一次意外的接触,究竟会引向深渊,还是照亮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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